“清清，”電話被接起，付云澤的聲音就急切地傳了過來，“我周末回去。”

“……爸跟我說了，”瞿清輕嘆，“如果你想離婚，我隨時簽字。”

“不，不離婚。”

男人斬釘截鐵地反對，頓了一下又蒼白地笑笑，“我知道你一直不愛我。但結婚這兩年，即便沒有愛情，即便我們總是防著彼此，但好歹，算是惺惺相惜。”

“我不會在這種時候棄你不顧，我打過來，是想告訴你，政界有大變動。”

他緩聲說道，“中央要查李鄫，李邯大概率也跑不了。”

瞿清挑起眉，仿佛意識到什么，“為什么忽然要查李鄫？”

“據說——”

付云澤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有人想翻案。前段時間爸參與實驗室的事被人拉出來，就是一個開始。”

“他們想重審龍庭酒店，把藏在背后的實驗室拉出來。”

“我知道了，”瞿清眼底多了幾分了然，“康和當年給實驗室批了外殼，如果是這樣，公司也少不了處罰。”

付云澤點點頭，“實驗室這件事，若只是罰款，倒還好說。但現在關鍵在制毒這件事，要么抓到苗源，要么抓到陳楚婧，否則后果無可估量。”

瞿清沒有說話， 手里攥著早已結束通話的手機，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方舟把貝貝放進烘干箱里，發尾微濕著，有些狼狽地走過來。

“怎么了？”

他的眼睛明亮依舊，低頭看著瞿清，笑著擁她入懷。

“怎么渾身都濕了？”

“貝貝不愛洗澡，在里面掙扎了半天，”他撩起濕劉海，低頭親親她的唇瓣，痞氣地揚眉，“我得去洗澡了，要不要一起？”

瞿清擰了一把他腰腹的皮肉，瞪著他，身體被他輕快地抱起，塞進了淋浴間。

“別鬧，我有事問你。”

方舟抽出她毛衣裙的腰帶，替她脫下了外衣的遮擋，一邊調節著水溫，一邊低頭看她，“聽著呢。”

“江行遠是你父親的前輩？”

“嗯，”方舟正了正神色，“怎么了？”

“我記得李鄫和江行遠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方舟“嗯”了聲，手上動作沒停，“那個時候李鄫和江叔都是檢察官，我爸和他們一起工作過，怎么了？”

“剛剛付云澤告訴我，有人在查龍庭酒店。”

方舟頓了頓，聽著她繼續說：“在香港的時候，關裕找我要了一份實驗室的證據。我覺得，翻案這事，和關越有關系。”

“……”

方舟沉默了半晌，水流聲后是他更清晰的嗓音，“他是為了江頤姐。”

“我猜到了。”

瞿清關上水龍頭，抬頭看他，“龍庭背后是苗家，是昊德，是曾經的康和，是那一批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政客，也是他親生父親。”

“康和的頹勢我已無法挽回，只能盡我所能，不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還是得去找關越，和魏平川，哪怕用我所有身家交換，哪怕他們有可能收錢就反悔，什么也不做。”

方舟摸了摸她的眼睫，沉沉地說了句，“好。”

瞿清笑了笑，接住他額發上滴落的水珠，“我要是破產了，你就再去找個更有錢的姐姐吧。”

“嘖。”

“不許再說這種話。也不許再讓我走。”

方舟托著她的臀，把人抬到和他平視的高度，抵著她的額頭說：“清清，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我都會一直跟著你。”

眼睛有些酸澀，瞿清揉揉他小麥色的面頰，“你倒說起結婚誓詞了。”

“姐姐，你之前說了，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那不算數，是你在床上非要我說的。”

方舟用力咬了口她的下唇，“那也是說了，姐姐，不許反悔。”

“你總讓我想，想去哪里。那你告訴我，如果一切都結束了，你想去哪？”

瞿清看著他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吐字緩慢：“我想去讀書，去學我喜歡的專業，去我曾經想去的學校。”

方舟笑著看她認真的模樣，“那我們做個約定。等這里的一切結束了，我陪你去讀書，休息兩年，好嗎？”

“要是我破產了，可就交不起學費了。而且生活在波士頓，很貴的。”瞿清想了想，故作輕松地開著玩笑。

“我賺錢給你交學費，”方舟輕輕地笑，“我多接幾個項目就好了，總能養活我們兩個。”

“你在哪，我就去哪，好不好？”

“……好。”

瞿清勾著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