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點東西,”穿著卡其色風衣的女人風風火火地推開瞿清的辦公室門,雙手撐在桌面上,氣息微亂。她才剛抬眸,便對上方舟那雙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睛,臉上的神情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不善地道:
“嘖,你怎么在這?”
她向來對這個名義上的弟弟沒什么好臉色,看到他的瞬間,嘴角都壓下了幾分。
瞿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緩緩掃過,神色平靜,隨后微微頷首,對方舟道:“方舟,你不是該去工地了?”
“嗯。”
方舟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眼底情緒不明,隨后穿好外套,起身,面色冷淡地與關雨柔擦肩而過,臨走前輕聲交代了一句:“那邊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瞿清沒有拒絕,看著他反手鎖好門。關雨柔聽見上鎖聲,隨意地坐在她對面的那張椅子上,抱著胸冷笑道:“下次告訴我爸,他在外面給人當小白臉,我爸遲早打斷他的腿。”
瞿清垂了垂睫毛,語氣淡然:“你爸管他很嚴?”
“不怎么管,”關雨柔手托著下巴,一臉無所謂,“除了他媽求我爸給他找一個好導師那次之外,一年到頭他們都不怎么見面。”
她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譏諷:“我爸從不管我們,他只要自己當光鮮的司令員。我和方舟只要不闖禍,他看都不會多看我們一眼。”
“姓關的,沒幾個好人。”
瞿清輕輕敲了敲桌面,沒接這話,而是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垂眸道:“你剛剛說,你找到了什么?”
關雨柔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黑盒,“我去找人拆了手機,瞿深在我的手機背后放了這個竊聽器,所以之前你們猜想的沒錯——曦悅要走、和瞿溪參與了揭發昊德販毒的事情,他們都是從我這知道的。抱歉。”
瞿清搖了搖頭,“不會,找出來就好。”
關雨柔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搬出來了,準備提請訴訟離婚。瞿深婚內出軌、轉移財產的證據,我已經收集完了。”
“今天來,”關雨柔嘆了口氣,“是想跟你說說苗家那個實驗室的事情。”
瞿清皺眉,“你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證據上的事,我沒有你手里的多,畢竟康和也曾經是龍庭酒店實施實驗的載體之一。但我發現,當年龍庭酒店背后撐腰的資本,是我叔父,關銘健。”
關振海是婚生子,而關銘健是私生子。坎坷的成長卻刺激了野心,他早早懂得了合縱連橫的道理。他拉上關家其他的資源,逼退了手握重權的父親,在家產爭斗里,挫敗了關振海。
他風頭正盛,又用權勢給港圈資本鄢氏基金做套,設計娶到了鄢鼎的獨女,坐上了國有資本董事長的高位。
“當年那些檢察官和警察出事之后,被提拔起的一群政界新客,背后都是他在推,包括李鄫那些人。”
瞿清沉默了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康和已經被拖進了昊德販毒制毒的圈套。而付家被拖進了龍庭酒店實驗室的丑聞,我和付云澤其實面對的不只是昊德和苗家,根本在于你叔父。”
“沒錯。”
“其實如果是昊德和苗家,事情倒沒那么難辦。”
瞿清輕輕嘆了口氣,接上她的話:“康和和付家都沒法和關銘健硬碰硬。”
“是。”關雨柔點頭,“更何況,我爸雖然恨這個弟弟,但絕對不會趟這趟渾水。”
她嗤笑一聲:“畢竟,他能一路升遷,離不開關銘健的鋪路。”
桌面上的相框里,還擺著她和瞿謙和的合照,她看著父親銳利的眼睛,卻忽然想起了偶然見到江行遠的那天。
“所以我只有一條路,”瞿清輕聲開口,語氣果決:“去找關越和關裕。”
“但你能確定,”關雨柔試探性地開口,坐直了些,“他們倆,愿意和你一起推翻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瞿清唇角微微上揚,目光沉靜而篤定:“能。”
“你認識江頤嗎?”
關雨柔聳了聳肩,“聽說過,沒見過,但她和關越已經分手了。”
“那你知道關越現在在哪嗎?”
“美國?他一直在那邊吧。”
瞿清搖了搖頭,“他今年七月,就去倫敦常住了。我聽說,江頤就在那里。”
關雨柔皺了皺眉,“所以呢?”
“所以我猜當年他們分手不是關越情愿的。他們分手后的四年,關越一次家都沒回過,我大概有個猜測。所以去查了查他創立的thrones的資金動向。”
“他和關裕創業的時候,關董給了他們十億美金。但他們分手后不久,關越就開始正式股權剝離,大有和關董割席而治的意味。”
關雨柔沉默了一會兒,“但你能說服關越嗎?讓他幫你,恐怕很難。他是我們同輩所有人眼里,最畏懼的人。”
“……直接說服他很難,但我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以此來說服江頤,未必不可一試。”
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