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懷里一夜無夢,瞿清睜眼已是晨間會議開始的時間。她慌亂地架好平板電腦,確認攝像頭已經關閉后,聽著下屬的匯報,打了個睡眼惺忪的哈欠。
“喝一口,”方舟把漱口水遞到她唇邊,又端著垃圾桶接了下來。
她肩上那個牙印已經完全愈合,可又被新的紅痕覆蓋,絲緞睡衣下星星點點的吻痕交錯著排列,乳尖被啃到腫脹發癢。
渾身都沒什么力氣,她靠在方舟放好的軟枕上,半躺在床上,微闔雙眼,手卻在床上摸到他的手機。
壁紙還是她的照片,只不過從荒漠里抱著百合花的那張,換成了香港餐廳里抱著玫瑰的那張。
她劃開屏保,手機界面停留在交易所的曲線走向圖上。瞿清愣了一瞬,瞇著眼默默打開了他當前的賬戶,卻看見空空如也的錢包余額。
“怎么了?”
方舟端著熱牛奶進房門,貝貝從他腳邊的門縫里擠了進來,站在床邊殷切地看著瞿清。
“你玩加密貨幣?”
瞿清把手機還給了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摸了摸貝貝蓬松微硬的毛發。
“我第二學位的畢業論文和區塊鏈有關,平時就會看看。”
方舟的眼里看不出情緒,接過自己的手機就上了鎖。
“哦,我看你錢包是空的。”
瞿清抿了一口牛奶,“需要試錯資金嗎?我可以給你打一些。”
“不用,”方舟笑笑,“之前買過一些,大概懂怎么操作交易,只是最近出了些新的對沖衍生品,我上來看看罷了。”
“不過——”
他頓了一會,湊到瞿清耳邊,瞇起眼輕聲說:“清清可以給我一點服務費。”
“……”
手指在他左手手臂上用力擰掐,瞿清瞪了他一眼,“我讓你今晚去睡貝貝的窩。”
方舟嬉皮笑臉地抱著貝貝蹭在她身邊,右手拿著繪圖鉛筆慢慢地勾線,動作比中彈前遲緩了些,看得瞿清忍不住嘆氣。
“別嘆氣,”方舟親了親她的臉頰,“會好的,還在恢復。”
“以后要愛惜自己的手,”瞿清遞給他他需要的橡皮,“知道嗎?”
“嗯,我還沒照顧完清清,不會有事的。”
男人牽著她小小的手,“老頭說,什么時候帶你再去一次他那,一方面項目馬上開工了,另一方面,師母也想見你,和你聊聊天。”
眉心動了動,瞿清沉默了一會,“我看看下周的時間吧。”
“另外,這個項目還是會指名讓你參與,”瞿清敲了敲桌面,“付云澤不會再多為難你,康和的事,他短期內不會再多過問。”
“……也可以,”方舟挑了挑眉,沒有追問。
“這段經歷會很出彩,原本就該屬于你的,”瞿清補充了句,又輕嘆道:“只是你的手,抓緊復健吧。”
年輕男人點點頭,從后摟住她的腰,嘴角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翹起。
她奪回部分領地,是自己的計劃,但他卻從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得失放在心上。
他知道瞿清想得沒那么簡單,不只是出于感情。她現在對自己有所保留,但自己尚有價值,她該給自己點“甜頭”的。
但沒關系,含了玻璃渣的糖,也是糖。
只要是瞿清給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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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頭發長到腰際線上,瞿清趴在自己的床上,低手摸了摸貝貝的耳朵。
前段時間她的團隊兵分兩路,和西南、華南大區的本地企業談判,砍斷了一些和昊德有關系的產業。董事會對她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新一代支持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堅實。
“再涂一點,”方舟手上蹭著她的護發精油,坐到她床邊,按下了她頭頂最后一根炸起的碎發。
“……你真的有強迫癥,”瞿清看著他一臉滿意自得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項目不忙?”
“忙,”方舟蹲在她床前,正對著她的眼睛,“剛還被老頭罵了一頓,罵我沒聽懂他的修改意見。”
瞿清笑出聲,挑眉聽著他繼續說:“下午估計還要繼續罵,一邊挨罵一邊幫他批作業。”
“好慘。”
方舟捏了捏她的頭發,“下次跟老頭說,我是金主姐姐塞進來的,我上面有人。”
“……欠打,”瞿清掐住他的耳垂,用力拽得人齜牙咧嘴。
“開飯了,我特地回來給你做飯的,待會送你去公司。”
“嗯。”
軟軟地靠在他懷里,手機里翻閱著成交紀錄,瞿清另一只手抱著他右小臂。
又是陰雨天,他那只手臂偶爾還是會不適,拿些重物就會微微顫抖。
他替自己維護著衣柜里的秘密,主動給自己換了深秋的被子,噴上了百合味的噴霧。
偶爾夜里他醒來,發現自己不在身邊,也會抱著被子進衣帽間,躺在她身邊,隔著衣柜的門陪伴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