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佳音仍舊含笑不語,永泰無奈道:“守寡這些年,一個人孤燈凄寒,我的苦楚又能和誰去說,便是在母后和皇弟面前,亦怕他們擔心,我和淚往肚子里咽。阿音,前面你也問過我,想不想另外嫁人……我想,怎能不想呢……駙馬去世這么多年,我無一日不想著他,可是,畢竟相處時間太短了,他的影子在回憶里越來越淡,有時候,我甚至記不清他的模樣,我真怕啊,怕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完了……老天為什么對我如此刻薄呢……我不明白,好容易有個人能了解我的苦楚,但偏又是駙馬的弟弟……”見永泰眼眸浮出淚意,佳音亦是為她難過,忙主動接過話題:“公主,您的事我記在心上呢,昨日我也見到潘大人了,你們站在一起才貌相當便似一對玉人一般,任誰都能看出潘大人對您獨有情鐘,只消有個合適的人捅開窗戶紙而已,我已和圣上請命,要做個現(xiàn)成的媒婆呢。”永泰苦笑:“辛苦你了……只怕事情不你想的那么簡單。”“為何?”“他那人最古板不過,因我是他的嫂子,這些年相處下來絕不逾矩一步,現(xiàn)在也不會答應的。”佳音問:“聽說他也一直不曾娶親,上面還有高堂二老,就不催促么?”永泰苦笑“怎么不催,兩位老人氣不過,已搬至鄉(xiāng)下的莊子去住,說眼見不見為凈。”佳音沉吟片刻,道:“且試試罷,結果如何,我不敢保證,不過公主,這事還要你自己拿定主意,推波助瀾才行。”公主忙問:“如何推波助瀾?”佳音便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永泰緊蹙的眉頭漸漸松開,但仍舊疑惑:“這主意能行么?”佳音笑道:“我看行,只要潘大人真心喜歡公主,定會有所舉動。”永泰公主沉吟半晌,點頭:“嗯,就聽你的。”說完話,佳音告辭,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雪了,鵝毛般的雪片子揮揮灑灑,已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天氣越發(fā)陰冷,春月秋水伺候佳音披上披風,永泰不放心,又叫宮女取了一定自己的雪貂帽給佳音帶上,千叮嚀萬囑咐送她出門。佳音將公主勸回去,這廂出了公主府,佳音卻要會紫菱巷去,春月秋水登時急了,勸道:“咱們出來的時候,圣上還未曾下朝,這會定在明月宮等著呢,您便是要回紫菱巷,應該和圣上親自說一聲。”佳音就吩咐秋水:“那你先回宮稟報一聲,明日就是小年了,我至少要回家看看香草她們準備的如何……”想了想,又道:“就和他說,天氣冷,叫他多穿件衣裳,莫著了涼才好,過兩天我再進宮請安,教他放心罷。”得著佳音這句話,秋水不禁松了一口氣,喜道:“是,小姐路上小心,奴婢恭送小姐。”佳音乘著宮輦出皇城,到底嫌太過招搖了,另外教春月雇了一輛馬車,換乘上去,方才回了紫菱巷林宅。佳音回林宅,香草她們已經(jīng)將屋子收拾整齊干凈了,幾個人忙著置辦年貨準備過年,閑話不提。在第二天,公主府傳出消息,永泰公主雪夜賞梅,受了風寒,臥床不起了。連著幾日,登門探病的朝臣女眷不勝其數(shù),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也紛紛出入公主府,公主的病情卻一直不見起色,或許因為天氣陰寒,反而越發(fā)地重了,便下令不見外客,前去探病的人才少了。
過完小年,不等路上的積雪化了,佳音便抽了一天空子,去潘府拜訪潘大人。平南侯登門,潘家不敢怠慢,得到家奴稟報后,潘右臣親自至大門口迎接佳音,他一絲不茍的穿一身孔雀藍官服,畢恭畢敬地施禮:“大小姐登門,令寒舍蓬蓽生輝,下官榮幸之至。”佳音暗暗皺眉:這人,果然是個書呆子。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和潘右臣寒暄:“不敢不敢,潘大人客氣了,佳音不約而至,實過唐突,大人不計較就好。”這番話說完,她心下好笑,再耐不住性子,徑直往門里走:“大人,天氣冷,咱們進屋再說話罷。”潘右臣趕緊上前領路。至客廳,潘右臣命家奴又搬了兩個火盆子進來,吩咐斟茶送水,又命丫環(huán)拿手爐給佳音捂著。佳音冷眼旁觀,見潘右臣也不是一味地木訥,才略為永泰松了一口氣:至少這人懂得關心別人。可畢竟,佳音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