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介所的聲音也越來越好了,幾乎沒有什么可操心的,可以說,這段日子是佳音穿越一來最平靜也是最快樂的日子。臘月二十三那天,佳音一早就去田家給干兒子荷滿月,禮物都是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繡蟾宮折桂的肚兜,一只銀鎖,還有一個荷包里裝著四個金錁子,賀禮一拿出來,田家人就說她賀禮送的重了,道謝不迭。這回,她在田家吃吃喝喝,抱著干兒子親個不停,和巧兒說話嬉鬧,姐妹兩個都十分開心,總算是將巧兒生產那天的遺憾了全。從臘月頭開始,張婆回家準備年貨,佳音整日在婚介所忙生意,顧不得家里的事,便叫老莫買回來許多雞,鴨,羊,錦緞布匹等等東西,秀秀和燕兒兩個人開始忙著挑布裁衣,給家里每個人都做了新衣裳。娟兒柳兒負責廚房里的事,香草和金蓮灑掃屋子,幾個人各有分工,忙的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就到了除夕,幾個人都圍在佳音房里吃年夜飯守歲,后半晌又去院子里放炮仗,鬧騰的不行,最后一個個熬不住,還是擠在一起胡亂睡了一覺。佳音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人喊:“哎呀,我衣裳里咋有二兩銀子!”“我也有!”聽幾個姑娘唧唧咋咋興奮地亂喊,佳音從被子里探出頭,笑道:“那是我和秀秀給你們的壓歲錢,你們別鬧了,讓我再睡一會。”幾個丫頭那肯放過她?撲上來就拽她和秀秀:“快起來,我們給你二位磕頭拜年!”佳音和秀秀抓住被子不松手,一面躲一面笑:“就怕你們磕頭,所以才偷偷給的……”幾個人笑鬧成一團,就聽老莫在門外喊:“小姐,張公子給你拜年了!”佳音和秀秀忙不迭地從床上爬起來,催促香草幾個幫著穿衣梳洗,等收拾整齊了趕緊跑去客廳。張書林也是特意收拾過的,頭發用玉冠束在頭頂用玉冠,穿一身青色短狐毛新袍子,越發顯得面目俊逸,風采端莊。見她們被幾個丫頭擁進客廳,含笑道:“都長大了一歲還睡懶覺,再不來,壓歲錢沒了可別怨我。”佳音一直將張書林當做哥哥看待,一聽有壓歲錢,也不客氣,拉著秀秀作勢行禮:“張先生新年大吉大利,多謝多謝!”張書林見她穿著櫻桃色短襦棉裙,小臉紅撲撲的,映著一雙黑眸明媚清亮,且她伸手要禮的樣子十分孩子氣,越發小了幾歲似的,不禁呵呵笑道:“我還沒給呢,你就急著道謝,唉,可憐見的,怕不是缺錢花了?”說著,就遞來兩只錦盒。佳音迫不及待的接過來一個,打開一看,笑道:“張書林,你從哪里弄的這個,太有意思了!”原來她盒子里是十二只銀錁子,銀子沒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那銀錁子皆做成蠶豆大小的十二生肖動物,用一根絲線穿起來,戴在手腕上,剛好是個鐲子。再看秀秀的那個也和她的一模一樣,秀秀滿臉歡喜,便是身上穿的大紅衣裳都比不過她的笑顏如春,朝張書林盈盈施一禮,欲語還休:“多謝先生……”
佳音對張書林的細心十分滿意,她最擔心旁人只對她好,而冷落秀秀。畢竟秀秀骨子里還是膽怯敏感,對許多事不如她想得開。比如關于一些生活瑣事,任佳音如何說我的就是你的,可秀秀仍是和以前一般能省則省,所有用度都十分節儉,并不愿多花她的錢,好似心里始終把自己擺在佳音附庸的位置。現在張書林一視同仁,將秀秀和她擺在一個位置,多少能鼓勵秀秀恢復信心吧?張書林解釋道:“這是我特意叫人定做的,就知道你們女孩子喜歡這些小玩意,阿音,今日我不能久留,還要去別的地方拜年,這廂就告辭了。”說著,他就重新系上披風。佳音知道張書林身份特殊,迎來送往的多有應酬,恐怕這個年是不能再見面了,便道:“那我就不耽擱你辦事。對了,過了十五我就出發去太原城,到時候再向你辭行。”張書林思忖片刻,笑道:“也好,到時候我給你送行。”張書林剛走不久,佳音她們正在飯廳吃飯,又聽老莫在外面喊:“小姐,陳公子派人給你拜年。”佳音還當是陳鞘派來的人,放下筷子去客廳一看,卻是一身黑衣的夜影。夜影見她抱拳道:“阿音姑娘,我家公子近日事忙,抽不出空子過來,所以派在下給您拜年。”佳音忙請他落座,夜影卻再三不肯,只抱著錦盒呈上:“這是公子送給您的新年賀禮。”佳音打開,見小小的錦盒里面放著一張紙,不禁納悶:“這是什么?”夜影笑道:“公子說,送別的東西,只怕您也不稀罕,唯有送一樣特別的東西才能中您的心意。這是做官媒的文書,有了它,不止可以出入各個府邸給士族子弟做媒,而且以后任是誰都不敢輕易找您麻煩。”佳音疑惑道:“可是我看王婆也沒那么厲害啊,她也是官媒,見著順天府尹還不是戰戰兢兢的。”見夜影只笑不語,佳音遲疑地展開文書,見上面不止蓋著順天府的官印,且還有另一枚章記,仔細看了半晌,竟是“建安信璽”四個字,她大吃一驚:“陳之祺他怎么能弄到這個?”“公子做事向來不會和我們解釋,所以在下也不知情。”見佳音神色凝重,似在思忖著什么,夜影又道:“阿音姑娘,總之有了這個文書,任何時候拿出來,便是官府也要給您幾分薄面,公子待您的心意,難道還用猜測是真是假么?”這話分明是越俎代庖,夜影一向少言,此刻竟毫不忌諱的替陳之祺表情心跡,想必是替自家主子急著急。佳音故作沒聽出夜影話語里的隱意,只滿心的狐疑,越發開始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