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佳音不以為意,笑道:“其實,目前就有一個好機會,所以我才要你們調我出來,方便行事。”“什么機會?”“昨日,我見著一位姑娘,她臂上繡著半朵梅花。”“說下去。”“昨日,我跟王婆去史家……”佳音便將史巧兒的事娓娓道來,末了,又道:“所以,我想住進史家去,親自誘采花賊出來。”“不行!”兄弟兩異口同聲,話音一落,互視對方,心中皆是一怔。“為什么?”“太危險。”陳鞘勸道:“萬一出了事怎么辦?”“不會的,只要在周圍布下暗衛,我保證,一有動靜就馬上呼救。”陳之祺道:“那也不行,陳鞘,你不是讓順天府找了幾個雛妓嗎?挑一個人過去就是。”佳音忙阻止:“根本不合適,你想想,那史家是清白人家,要被人知道有青樓的人住進去,巧兒的名聲就毀了,加上采花賊的事,這不是要她的命么?!”見陳之祺和陳鞘猶豫,佳音又繼續勸道:“其實,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既不會暴露巧兒被侮辱的事實,且她也信任我,換旁人她未必肯愿意,何況,我還要趁機幫她做一件事情。”“什么事?”“做媒。”雅間里半天無聲。良久,陳鞘難以置信的聲音:“阿音,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給人家做媒?你就這么點出息?!”“是啊。”佳音理所當然地聳聳肩。“你想過沒有,總不能在王婆家待一輩子吧,以后總得為自己打算吧,你給人做媒,這,這實在是太荒唐了!”陳鞘開始還耐心勸說,說到后來竟口氣嚴厲:“這件案子結束后,不許你再在媒婆家呆著,也不許你給人做媒!”“做媒怎么啦?”佳音也生氣了,怒道:“憑什么看不起媒婆,從今往后,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做個媒婆!”她越說越氣:“我不止要做媒婆,還要做一個有人情味的媒婆,徹底顛覆昭月朝盲婚制度,要有情人成眷屬,要介紹未婚男女見面認識,要他們情投意合地結合在一起,絕不亂點鴛鴦譜強配強攆,草菅人命!”陳之祺和陳鞘不禁愕然。“阿音,你受什么刺激了?”“我,我……”佳音眼圈漸漸紅了,哽咽道:“我害了一個人,我是幫兇,總之,不要你們管,我做媒婆做定了!”
佳音的確是被李四兒的事刺激不輕,想當初,她還是語文教師的時候,整天給學生們講反封建反專制,根本不用經過大腦,仿佛那些大道理是自然而然的事。現在穿越來昭月朝,才切身體會到什么叫沒有人權,沒有自主!幾乎在得知李四兒自殺的那一瞬間,佳音便決定要做媒婆,改變昭月朝可怕的婚介陋習,她當然沒有妄想可以改變封建制度,但總可以盡自己的微薄力量,讓周圍的人略微獲得一點自由的空間吧?“做媒婆就做媒婆,陳鞘,你別欺負她。”陳之祺望著佳音含淚欲滴的眼睛,心中微疼。“我是為她好……”陳鞘猶不甘心,還待要勸,陳之祺抬起手臂攔住他,轉頭對佳音道:“也好,就讓你去史家,不過,自己一定要當心點。”“真的?”佳音眨眨眼,不敢相信這么輕松就達到了目的。“嗯。”陳之祺點點頭:“我會布置妥當,放心罷,你先去順天府住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李大人提出來,且莫拘束,過兩日凡事布置妥當,就派人送你去史家。”陳之祺目光溫和,脈脈的看著她,俊逸的面龐上有一絲寵溺閃現,佳音面頰潮熱,低下頭,一顆心怦怦直跳,險些要從胸膛地蹦出來一般,她雙手扭在一起,莫明其妙地慌亂不已。難得見她流露出女兒嬌態,陳之祺,陳鞘皆是心為之動。商議完畢,幾個人又喝了幾盞茶,見天色不早便想跟著走出茶館,這會子太陽落山,頗有幾分涼意,佳音只穿了一間青色夾襖布裙,縮著脖子走路。突然身上一暖,回頭看過,原來是陳之祺將自己的玄色披風解下來披在她身上,佳音感激地朝他笑笑。倒是陳鞘對陳之祺的舉動頗有不適,因自己并沒有穿披風,想替佳音換掉大哥的披風也不可能,他皺皺眉,也沒說什么送佳音回順天府,陳之祺并沒有進順天府大門,只叮嚀陳鞘幾句,便和侍衛離開,陳鞘帶著佳音去見李大人,將事情大略說了一遍,李大人態度恭敬,不停地稱“是”。一會功夫,給佳音住的客房收拾出來,就在順天府后面街上李大人家的宅院里,陳鞘送過去,說要陪她一起吃飯。李大人親自陪送他們,進了李府,佳音一路走,一路打量,只見李府果然氣派,亭臺閣樓,樹木屋宇錯落有致,不停地有丫環仆從經過,見著他們皆恭敬行禮,至一處僻靜的小院,早有干凈丫環迎上來,請安問禮。陳鞘老實不客氣地讓李大人自行其便,不用照應了,李大人又堆笑寒暄幾句,方才告辭。陳鞘陪佳音進小院廂房,佳音客氣地推辭:“天色不早了,陳鞘你也回去罷。”陳鞘故意不看她,扭著臉前將客房前后打量,滿意地點頭道:“不錯,李大人辦事倒是教人放心。”佳音詫異:“你好大的口氣,仿佛李大人是你家奴才似的,被他聽見了可不好。”陳鞘抿唇含笑,也不接話。佳音又試探道:“方才我見李大人和你說話小心翼翼的,莫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你抓在手里?”“瞎說,采花案已經驚動圣上,案子一日不破,李大人一日不得安寧,他不過是求我影幫幫他辦事罷了。”佳音卻是不信,也不好多問什么,兩個人說了一會閑話,幾個丫環提著食盒將晚飯送過來,又端水伺候他們洗手潔面。佳音自穿越來后就是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