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圣上不愧是仁慈之君,不忍生靈涂炭,想出一個曲折的法子,便是求助于江湖幫派,請影幫幫主命手下武功絕頂的高手潛伏至江南一帶,神不知鬼不覺將平南候擒住,又以此法子將其族人一網打盡,才使昭月朝免受一場戰火之災,諸位,現在曉得影幫幫主的厲害了罷?”“果然是世外高人,此次,若得這位影幫幫主再次出山,那采花賊定逍遙不了幾天,待抓住了將他千刀萬剮,看誰還敢做這等絕子絕孫的惡行!”茶客們紛紛叫好,秀秀在旁納悶地嘟囔道:“若影幫真象說書人講的一樣厲害,怎么會管采花這種小案子?該不是胡說的罷?”佳音想了一想,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個叫影幫的江湖組織,不過說起來,這件案子雖小,但采花賊一天不抓住,京城中的百姓便惶惶不安家家自危,社會影響十分惡劣,畢竟是天子腳下國威浩浩,發生這等事,官府遲遲不能破案,當今建安皇帝臉面蕩然無存,會很難看的。”見秀秀似懂非懂的樣子,佳音還待要解釋,就聽身后有人擊掌稱贊道:“姑娘說的對極了!”佳音唬了一跳,回過頭,身后那木墻竟被人推開,原來是一扇隱藏的雕花木門,一名穿櫻桃紅錦袍的男子靠在門上,粲然笑彎了桃花眼。佳音不禁呆了,這男子實在過于詭異,面白唇紅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可是又明明很英氣讓人不敢小覷,而且他一個大男人既然穿櫻桃紅這種極水嫩的顏色,剛與柔之間形成莫名其妙的對比,又相得益彰,好像,他天生就該穿這種叫女人羨煞發狂,卻永遠不敢輕易嘗試的顏色。佳音當然是女人,且是十足十的女人,眼睛閃了閃,射出兩把刀子狠狠地挖一眼面前的男子,嘴里卻用極淡,極冷漠的語氣道:“是你?!”正是前日抓小乞丐時,遇見的兩名男子之一,魅惑男。那男子“嗤”一笑:“是我,看來姑娘對我的印象很深刻嘛,在下深感榮幸。”佳音翻個白眼,是你太招搖好不好?上次是緋紅袍子,這次是櫻桃紅袍子,整得大紅花似的,讓人印象不深刻都不行!佳音往雅間內瞄了瞄,果然看見一角白袍男子。他與魅惑男身上的袍服皆上好的衣料,且所繡花紋繁復在市井中頗為少見,身邊又侍衛環護不離左右,佳音當下便對魅惑男和白袍男的身份有了幾分好奇,普通百姓出門不可能有這般陣仗,莫非他二人是官?魅惑男見佳音的心思在臉上閃來閃去,心下好笑——方才她進茶樓里說的話全被他們聽見,還從未見過這般直爽性子的女子,想說什么便說什么,觀點駭世驚俗卻完全不遮掩,二人對她驚奇之余又有幾分欣賞,這才走出雅間打招呼。當下魅惑男笑道:“姑娘若還有空閑,不妨進雅間說說話,我和哥哥都想再聽聽姑娘的高見。”佳音仔細打量,果然見白袍男和魅惑男的相貌有幾分相視,只是前者英姿勃發睥睨天下的氣勢咄咄逼人,使人忽略了他的俊秀的相貌,反而在其面前束手束腳的,擔怕說錯話做錯事。佳音畢竟穿越過來,見多識廣,膽子也大,也見魅惑男這么一說,便不客氣,拉著秀秀大搖大擺地進了雅間。其實,她對白袍男的印象更為深刻,難得見到氣質,相貌絕佳的男子,就算沒有交集,養養眼也是好的。佳音對白袍男有幾分忌憚,客客氣氣地斂衽施禮,對方并不起身相讓,仍舊穩穩坐在椅子上,淡淡道:“姑娘請坐。”
佳音拉著秀秀落座,旁邊站立的侍衛倒茶,佳音低聲道謝后,道:“卻不想這里另有機關,兩位公子作壁上觀,倒是逍遙自在。”她含蓄地暗諷魅惑男與白袍男不地道,偷聽她說話。白袍男神色疏離,并不答話。魅惑男臉皮頗厚,勾唇笑道:“姑娘既然敢說,想必也不介意旁人聽見,但,姑娘的高見的確讓人佩服,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師從何門,小小年紀能有這般過人的見識?”他二人問心無愧的樣子,佳音反而不好意思繼續追究偷聽的事,道:“我小門小戶人家的丫環,哪里敢說什么見識,讓公子見笑了。”魅惑男和白袍男皆一愣,對視瞬間,盡是不肯相信的神色。尤其白袍男還很少見到有人不怕他,見佳音神色從容,不畏不懼的摸樣,越發不相信她是普通人,只當是那位公侯家的小姐,被家人嬌養的囂張跋扈的性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出來亂跑。“姑娘太謙虛了吧?若是不見姑娘面,只聽姑娘說的一席話,絕對是有所經歷的人方能感悟出來的,可姑娘小小年紀,若非有名師指點……”“這也沒什么好炫耀的,我的確是丫環,并不曾認得什么名師,不過常在市井中走動,世間滄桑所有感慨而已。”白袍男眉間一挑:“是哪家的丫環?”“王婆,京城中的官媒。”打量佳音全身上下沒有值錢的飾物,烏發在耳邊松松用繩子挽著兩個發髻,衣裙也是最常見的普通棉布,手工粗糙象是自家做的,而且,若是大家閨秀,斷不可能在這種市井之地拋頭露面說些駭世驚俗的話,依此可見她并未說謊。霎時之間,雅間內悄然無聲。良久,白袍男低聲重復:“媒婆家的丫環……”手磕桌面沉吟半天,豁然抬頭看向佳音,黑曜石的眸子星光微閃,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們問了我半天,還不知兩位公子是……”魅惑男道:“在下陳鞘,這是家兄陳之褀。”其余的并不多說一字。佳音見好就收也不追問,見天色不早,起身告辭,快走出雅間時,突然止步,回過頭期期艾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