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云沉默的時候,徐諾也低頭若有所思,寧世飛大夫分明說中毒并非砒霜,他也沒對秦文云具體說是什么毒,難道這里會有什么誤會不成?但是這么久遠的事情,當事人齊恩祥和齊佑軒都已經(jīng)死去多年,根本無從考證。她正胡思亂想呢,秦文云抬頭看看屋內(nèi)掛的佛像,又看看手旁的佛珠,忽然痛哭失聲道:“我是齊家的罪人,當初養(yǎng)父臨終前,說讓三弟繼承家產(chǎn),但是當時身邊只有我和阿忠,我,如果當初我說出實情,也許今天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悲劇,可佑軒畢竟是我的丈夫,我……”徐諾心里咯噔一下,難道這才是命案的真正動機,忙追問:“那齊佑旭知道這件事嗎?”秦文云說出心底埋藏多年的秘密,覺得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心事沒了人也恢復平時的敏感:“難道你懷疑是老三?這不可能,老三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他從小就憨厚老實,斷不會做這種事情。而且當年之事他根本不知情,屋內(nèi)只有我和阿忠二人,阿忠也被我拖累,守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徐諾心下卻并不以為然,憨厚老實也許只是外表,不過卻想起齊佑旭一家在第一宗命案發(fā)生時有不在場證明,思付再三,還是決定再去跟齊澤浩確認一次。“原本澤明回來,我很是開心,私下也跟澤浩商量,如果dna檢驗無誤,就讓澤明來做家主。澤浩是個懂事的孩子,當初他在外讀書,我叫他回來接手家產(chǎn),他毫無怨言地回來帶領(lǐng)村民致富,現(xiàn)在我讓他把家產(chǎn)交出,他也只是笑笑說:‘媽,看你這話說的,如果查出來是一家人,我還能舍不得不成,咱家又沒有萬貫家財,說不定人家澤明還不愿意接這個爛攤子呢。’結(jié)果澤明當晚就沒了,你說我怎么對得起他死去的祖父母和父母,齊家嫡系這一根獨苗我都沒有給他們守住。”秦文云說著說著,淚水再次滑落。徐諾勸慰良久,秦文云才慢慢止住眼淚,她見問不出更多信息,便起身準備告辭,不成想跪坐的時間太久,腿腳早已經(jīng)麻了。單手撐地居然都能沒站起,身子一歪摔在一旁。這一摔卻讓她有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眼前的那個蒲團上,有一條深深的折痕。她如獲至寶地就想去抱起蒲團,幸好理智戰(zhàn)勝了瞬間的狂喜,“徐隊。”李可昕趕忙要上前扶她,被她揮手制止說:“去拿個大號證物袋,再叫呂隊他們?nèi)﹂T房間,我要做個試驗。還有跟齊家眾人提前打個招呼,說等下警報聲響起不要驚慌。”李可昕一頭霧水地走開,徐諾伸手揉著小腿問秦文云:“秦老師,這個蒲團上的折痕,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秦文云滿臉疑惑地伸頭看來:“這個?我怎么不記得有這樣的痕跡?蒲團這么厚硬,誰能折動啊?”“那這間佛堂平時都有誰來?”徐諾邊說邊掃視地上散放的三個蒲團。“就我、澤浠和澤浩三個人,再沒有別人了。”她停頓幾秒又補充道,“阿忠有時候會過來清掃,應該也會有他的指紋。”二人目光盯著蒲團不再說話,秦文云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道:“對了,剛才我回來以后還在奇怪,這個蒲團怎么是反著放的,隨手翻過來也沒在意。”“放反了?”徐諾拿起自己腳邊的蒲團反正端詳,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同。秦文云手指蒲團的花紋說:“這是我特意找人編的蒲團,正面的紋路是順時針,反面是逆時針。”經(jīng)指點再看徐諾果然也發(fā)現(xiàn)奧秘,她接過李可昕遞過來的證物袋,小心翼翼地把蒲團裝進去,還隔著袋子比劃來比劃去。李可昕一頭霧水,實在忍不住插嘴道:“徐隊,你魔怔了啊?”秦文云連忙拿起佛珠念幾句:“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莫怪。”
李可昕“撲哧”一聲笑出來:“我都多大了還童言無忌啊?”徐諾急忙說她:“別胡說八道。”李可昕吐吐舌頭,也似模似樣地雙手合十在菩薩前拜拜:“無心之語,佛祖莫怪。”這時徐諾的腳已經(jīng)過了麻勁兒,一骨碌爬起來拎著另外一個蒲團就朝對門跑,邊跑邊說:“秦老師,蒲團借我用用,我去做個試驗,等下警報聲響了你別害怕。”她進門顧不得跟呂聰?shù)热舜蛘泻簦北家鹿胥@進密室門口,把蒲團橫放在門檻處的縫隙上,轉(zhuǎn)頭對他們說:“你們看著手表,從警報響起到我出來,要多少時間!”說罷自己跑下臺階,一腳踩響警報,只聽外面“哐當”一聲,隨后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劉赫在外面扯著嗓子喊:“徐隊,你真神了!鐵柵欄真的被擋住了。”徐諾爬上樓梯,雙手用力抓住鐵柵欄托起,自己矮身鉆出,伸腳勾出蒲團,一松手鐵柵欄落下,“咔嚓”一聲鎖死。李可昕貼著她耳朵喊道:“還不到一分鐘,這絕對是他殺。”不多時警報聲停止,呂聰拿著鑰匙打開鐵柵欄,眾人圍上去仔細檢查底部鐵條,果然沒有任何磕碰痕跡,而蒲團上的一道折痕,也跟徐諾先前放入證物袋中的相仿。李可昕得意洋洋地沖劉赫一揚下巴:“怎么樣,自殺理論排除了吧?”劉赫心里基本已經(jīng)信服,嘴上卻還不甘示弱地說:“那可未必,徐隊跟我一樣,都是在假設,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誰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然后又小聲嘟囔道,“就算這就是真相,也不是你發(fā)現(xiàn)的,你得意什么。”“你……”李可昕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徐諾打圓場道:“破案要靠大家的集體力量,分什么你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的。”“徐諾這句說的有理,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是為破案出力,功勞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