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昕看祝芙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還是升起一份惻隱之心,起身重新倒了一杯水給她,并放下一包紙巾。祝芙雙手捧著水杯默不出聲地流淚,半天才稍稍平靜下來,抬手擦擦眼淚道:“你們繼續問吧。”“現在你可以坦白說,你上周三當晚為什么又再次去見蘇淺?”“那晚去見面,是她約的我。”這個回答讓徐諾大為意外:“她什么時間,用什么方法約你的?”祝芙低頭擺弄著紙杯,修長白皙的手指,指甲上晶瑩閃動的還是淺粉色的指甲油,半晌后卻答非所問地說:“方崇說喜歡我,說會跟蘇淺分手跟我在一起,但是最近他卻經常躲著我,對我追問他們何時分手也總是支支吾吾。我以為是蘇淺執意不肯分手,于是我實在忍不住,周三中午吃飯的時候,向蘇淺坦白了事實,求她放手,成全我和方崇,但是沒想到……”祝芙說到這里,低頭說不下去。“沒想到蘇淺告訴你,方崇所謂的喜歡你,只不過是她對你友情的一場測試?”徐諾接話道。“對,我當時都做好了被她打罵的準備。”祝芙苦澀地說,“但是沒想到她還是跟平常一樣溫和地笑著,嘴里卻說著異常殘忍的話:‘祝芙,你真讓我失望,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你卻背著我跟我的男友交往。但是我實在覺得慶幸的是,方崇并不是真的喜歡你,這只不過是我對你的友情測試,很可惜,你沒有通過。’她居然說她很失望,我當時卻如同一顆心掉進了冰窟窿里。”“不管怎么說都是你先去做第三者的。”李可昕小聲嘟囔,祝芙卻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壓根沒有聽到。“我當時并不相信,我覺得是她不肯承認這個事實而編造出來的謊話,她也看出了我的懷疑,于是跟我說,讓我晚上十二點去泉山景區后山的草坪邊樹叢中等著,她會讓我看到事實真相的。”“于是你晚上就去了景區后山?”“我開始并沒有打算去,我半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都是蘇淺的那句話:‘你十二點以后來草坪,會看到事實真相的。’最后我實在是忍不住,翻身起床,見錢小旋和嚴珊都睡熟了,便從陽臺爬下,通過后山的柵欄翻進去。”祝芙雙手緊握,用力到指節泛白,一雙玉手扭曲到青筋畢露。“你記得當時是幾點嗎?”“我從寢室出來的時候是十二點零幾分,之后就沒再看過時間了。”“恩,那你繼續說,你進到景區以后看到了什么?”“那天月光很亮,后山的小路樹影搖來搖去,我走的很忐忑,但是心里更不安的是,自己會看到什么場面。”祝芙的眼淚再次涌出,聲音也哽咽起來,“我沿著小路走到草坪旁邊的,站在灌木叢后,就能聽到草坪上傳來的說笑聲……”“說笑聲?是蘇淺和方崇?”祝芙點點頭,抬手捂著嘴哭道:“我聽到他們在說笑、親熱,方崇跟蘇淺說:‘淺淺,這個游戲不能玩兒下去了,最近祝芙天天催我跟你分手,我只能躲著她。’蘇淺邊笑邊說:‘她以后不會再糾纏你了,放心吧!’我當時站在樹叢里,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蘇淺怎么知道你肯定會去?”徐諾插嘴問到。“我們認識兩年,她太了解我了,我是個什么事情都要追根問底的人,她知道我肯定會去。所以她那天晚上的一切行為,完全都是故意的!是故意的!”祝芙哭喊著猛捶桌子,消瘦的臉龐布滿淚水。待祝芙再次平靜一些后,徐諾問:“接下來呢?方崇凌晨三點十三分打電話給同學說要去網吧,但是案發時間是四點到五點。聽你之前的意思,你站在樹叢里的時候,就已經暗自籌劃要殺了蘇淺不是嗎?在方崇離開之后發生了什么?讓你耽擱那么久才行動?”
祝芙連做幾次深呼吸才說:“方崇走后,我站在樹叢里許久沒有動地方,直到蘇淺出聲喊我:‘小芙,出來吧,我知道你在。’我從樹叢中走出去,看到蘇淺坐在氣墊床上,正借著月光涂抹指甲油。她居然在剛剛傷害了我之后,還能這樣若無其事。”“我從樹叢中走出去,蘇淺拍拍自己身邊,叫我過去坐。我坐下后,她從包里掏出啤酒遞給我,我們兩個開始都沒說話,只是悶聲喝酒。后來她忽然拉過去我的手,邊幫我涂指甲油邊說:‘傻丫頭,你還真的以為方崇喜歡你?跟你說,愛情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有友誼才是長久的。雖然你這次背叛了我,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的。’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哈!”祝芙突然大笑,笑聲凄厲恐怖。“于是你就掐死了她?”徐諾追問。“是,我聽著她的話,越來越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一把甩開她的手,也許就是這樣,才會把指甲油蹭到衣服扣子上。”祝芙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似乎在后悔自己為什么會不小心留下證據。“然后你們就廝打了起來?”“我先是質問她為什么會讓方崇這么做,問她明不明白這樣做會傷害到我的感情,卻還能口口聲聲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卻輕描淡寫地說:‘如果你選擇一開始就跟我坦白,那么就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李可昕忍不住道:“難道你不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嗎?”“有什么道理?”祝芙猛地抬頭瞪著李可昕厲聲道,“難道就因為我是鄉下人,她是城里人,我就無法得到她能夠擁有的愛情嗎?”徐諾用眼色讓李可昕不要再說,轉頭對祝芙道:“你繼續說。”“跟她吵了半天,我越說越氣,她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最讓我忍受不了。”祝芙強忍著怒氣,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