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趕到法醫辦公室,匆忙抓起一件白大褂套上,邊戴口罩邊走進解剖室。但還是晚了,看樣子王法醫和張欣悅已經在進行收尾工作了。王法醫正準備摘下手套去洗手,見徐諾進來,便回頭說:“小徐,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們已經解剖完了,過來,我給你說說。”“經過解剖已經可以確定死因是扼死。”他指著旁邊的托盤道:“死者的舌骨骨折、甲狀軟骨板碎裂,你再看尸體。”隨著王法醫的指點,徐諾湊過去仔細看著死者被剖開的頸部肌肉組織,中間部分呈現出與四周不一樣的暗紅色,周圍粘膜還分布著大小不一的紫紅色斑點。“暗紅色的部分是扼死導致的頸前肌群出血,紫紅色斑點叫tardieu氏斑,是判斷機械性窒息尸體的內部征象。”王法醫邊說邊撥開死者的胸腹部展示給徐諾看,“內臟器官上也都分布著這樣的出血點。”“你再看背部。”王法醫在徐諾的幫助下將尸體翻轉過來,“肩胛部并沒有擦傷,證明死者被扼死時背部接觸物是柔軟的。”“那腿部的傷呢?”徐諾最關心的還是死者失蹤的雙腳。王法醫伸手將鵝頸燈轉過來照在腿部截斷面上:“雙腳是首先用鋒利的刀子切開皮膚、肌群達到骨膜,然后用手鋸將脛骨、腓骨鋸斷后截下的,可以肯定行兇者是具備一定醫學解剖知識的人。”徐諾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自己都能聽到那強有力的“砰砰”聲,整個身體都隨之顫抖,“那您還確定是死后傷嗎?”“小徐,我了解你的心情,但這肯定是死后傷。”王法醫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徐諾剛剛萌生出的希望,不過他話風一轉,“小呂給我看了幾年前的那兩個案卷,相比起來的確在犯案手法上有很多不同。這次案子的死者體內沒有麻醉劑成分,斷肢為死后傷,但是致死原因相同,而且截肢手法如出一轍,我會建議于副慎重考慮并案偵查的。”“謝謝您,王法醫。”徐諾心情復雜地說。“謝什么,這是我的工作。驗尸報告中午前我會讓小張送去,你也忙你的去吧!”徐諾推開門發現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陳辰一人,陳辰不等她發問便說:“呂隊帶可昕去了市中心醫院調查蘇長姚,劉赫去w大學調查時文軒。”“咦?調查時文軒?”徐諾很是驚訝地問,“他什么時候變成嫌疑人了?”“倒是沒確定為嫌疑人,但劉赫覺得有疑點,呂隊也同意他繼續追查。”正說著,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陳辰一把抓起電話,“喂,刑偵四隊,哦,小劉啊!你到下塘鄉了嗎?好,我會轉告呂隊的,你不要著急,調查清楚了再回來,路上注意安全。”陳辰掛掉電話對徐諾說:“徐隊,那個小李的老家在山溝里,從下塘鄉還要走很長的山路才能到,小劉說已經聯系了當地派出所請求配合,馬上進山排摸,不過據說山里手機沒有信號,也許今天沒辦法跟我們取得聯系了。”“恩,你剛才說時文軒有疑點?詳細說來聽聽。”徐諾想起王法醫剛才的話“可以肯定行兇者是具備一定醫學解剖知識的”心里忽然一動,時文軒正是解剖學講師,難道他今天早晨故意接近自己是為了探聽案情進展?陳辰撓了撓頭道:“其實我覺得都是劉赫自己的分析而已,沒有什么站得住腳的證據,第一是根據時文軒在現場鎮靜的表現覺得有問題,第二嘛,就是他查到時文軒六歲那年父母雙雙自殺,覺得這樣的人會有童年心理陰影,所以……”陳辰說到后面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附會,訕訕地停下了。
徐諾卻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暗想也許自己可以借吃飯的機會,發現什么蛛絲馬跡。而此時呂聰和李可昕也到達了市中心醫院的心內科護士站。呂聰上前一步問:“護士小姐,請問蘇長姚醫生今天是當班對嗎?”護士頭也不抬地說:“蘇主任去查房了,你是病人家屬吧?有什么問題回病房等著,蘇主任查到你們再問。”“我想找蘇醫生單獨了解些事情,請問他的辦公室在什么地方?”“送禮的吧?”護士一副司空見慣的口吻,“別費心了,蘇主任從來不收禮,有那個錢,留著給病人用吧。”呂聰暫時不想亮明身份,轉身離開護士站。在走廊上閑逛的李可昕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她正巧碰到兩個剛從治療室推著治療車出來的護士,短頭發的說:“誒,你發現沒,今天蘇主任憔悴的很。”另一個長發護士點頭應和道:“看著比上周見他老了好幾歲。”“也許是太忙了沒休息好吧,其實蘇主任已經很顯年輕了,五十多歲的人了,看著才四十出頭的樣子,還是單身。”“你又發花癡了,要不你主動出擊,把蘇主任拿下!”短發護士臉騰地紅了:“你胡說什么呢!我哪有那個本事,你沒見過蘇主任的女兒嗎?多漂亮啊!可想他以前的老婆肯定漂亮的很,我這種姿色蘇主任哪里能看上。這個暫且不說,你聽說沒有,醫院里有傳言,蘇主任有個秘密情人呢!”“啊?不會吧?看著他挺一本正經的啊!”“這跟正經不正經有啥關系,蘇主任妻子早就過世,再找一個也是正常的啊!”“那干嘛不正大光明的找啊,還秘密情人!”長發護士不屑地撇了撇嘴。“也許是怕女兒反對?”短發護士猜測說。“哎,說不定還是以訛傳訛呢,小道消息有幾個準確的。”正在這時走廊內響起刺耳的警報聲,護士站對面的監護病房內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睿睿,睿睿你醒醒?醫生,醫生快來救救我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