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抬走后徐諾像丟了魂兒一般跌坐在地上,呂聰再次過來要求她先回去,這次徐諾沒有堅持,聽從了他的安排。劉子玉開車送徐諾先回警隊,呂聰一直目送著車子駛離山路,才重新回去勘察現場。尸體的發現位置位于泉山半山腰,此處植被茂盛,屬于針闊混交林,地上滿是半腐的松枝、落葉,踩上去異常松軟,卻不易留下鞋印等痕跡,使得痕跡取證工作很是困難。最后只在接近小路的地方,提取到半枚模糊的鞋印。李可昕走過來說:“呂隊,現場并未發現死者任何的私人物品,所以目前死者身份還沒法兒確定。”說完見呂聰毫無反應,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呂隊,回魂兒,想什么呢?”“哦,我在想……”呂聰本來是在發呆,正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四下掃視的時候卻還真發現了一些問題,他蹲下身細細察看,“我在想死者渾身的泥土似乎與這里落葉下的泥土顏色有些不同,你去把景區的負責人找來,也許我們能夠通過土壤,找出之前的拋尸位置,甚至找到真正的案發現場。”李可昕聽罷低頭仔細辨認了一下,然后嘆服地點頭:“呂隊你眼真尖,的確是顏色不太一樣,我這就去。”陳辰那邊又有發現:“劉赫,過來,這里有一顆紐扣。”劉赫跑過去標注了號碼牌,各個角度拍了照片,陳辰才小心翼翼地夾起扣子,放進證物袋。呂聰拿過證物袋,端詳了一下,這是一顆很普通的白色半透明紐扣,扣眼上還掛著半截白線,看樣子是被扯下來的。眾人繼續在林中做地毯式搜索,但是由于景區游人眾多,腳印繁雜,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發現。這時,李可昕帶著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地回來:“呂隊,這位就是景區的負責人,唐軍主任。”然后扭頭對唐軍說,“唐主任,這是我們刑偵四隊的隊長呂聰。”唐軍搶先一步上前握住呂聰的手:“呂隊長你好,我一上班就聽說景區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兒,跟上級領導回報后剛想趕來,李小姐就到我辦公室了,你看看這事兒鬧的……”一邊說一邊有些緊張地探頭向呂聰身后張望。“唐主任你不用緊張,尸體已經運回警局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呂聰看出他有些害怕。唐軍反手抹抹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珠,微微松了口氣:“好的,我們景區一定全力配合破案。其實我們這里的安全監管向來抓得很緊,但是,唉,你們也能看到,景區占地面積太大,而且山勢起伏,林木茂盛,難免會有疏漏,難免會有疏漏啊!”呂聰點頭表示理解:“唐主任,能否找一個熟悉附近地形、而且了解植被土壤分布情況的工作人員來協助我們調查呢?”“負責這一片的小李昨天請假回家了,安排頂班的人是個新手,可能還是我了解的多一些,如果我不了解的,我再打電話去問小李。”
“哦?恩,那也好,唐主任請這邊來看一下。”呂聰腦中對這個案發前請假的小李打了一個問號,然后帶著唐軍走到白線標出的尸體位置,指著地上的泥土,“散落的泥土跟這里本身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同。”唐軍蹲下身子,仔細地辨認兩種泥土,分別拈起一點兒用手指捻開細看,并放在鼻下聞過,然后很肯定地說:“的確不同,這里是針闊葉混交林,泥土呈暗褐色,而散落的這些泥土是黑土,腐殖質較多,應該是從這里山坡下去東面平緩處的草地那邊的土。”呂聰聞言,忙叫劉赫、陳辰過去一探究竟。劉赫墊腳向東邊看了看,感覺繞過去會很遠,決定撥開灌木叢看看能不能直線穿過去。沒想到往里面一探,灌木紛紛向前歪倒,呂聰感覺有問題,急忙制止劉赫,蹲在地上仔細研究灌木叢的根部。唐軍也探頭過來張望:“咦?這里的灌木被破壞過,這小李是怎么搞的,都沒有發現和上報。”呂聰聞言猛地抬頭問:“被破壞過?”“呃,是啊!”唐軍被呂聰嚇了一跳,后退一步,伸手抓住旁邊的灌木叢示范,“呂隊長你看旁邊的這些灌木,我伸手去拔都拔不起來,因為這種灌木扎根很深而且相互糾纏融合,但是這位警官撥開的這里,根系都很淺,一碰就倒,說明這部分灌木被人拔出后又淺表的再次埋上的。”呂聰用手背蹭蹭下巴道:“恩,劉赫,你去把那些淺表的灌木都拔出來,動作輕些。”劉赫放下相機,走進灌木叢,不多時,一條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路就出現在大家眼前。呂聰制止了大家想過去一探究竟的舉動:“讓劉赫自己過去,以免人多破壞痕跡。”劉赫小心翼翼地走上小路,穿過灌木叢后走出不遠,便到了另外一條似乎已經廢棄已久,長滿荒草的山路上,他向身后大聲喊道:“呂隊,叫鑒證科的人過來,這里發現腳印。”劉赫放下號碼牌,拍了照片,小心翼翼地繞過腳印繼續向前走,走到小路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就是剛才唐軍指出的那片草地的背陰面,他低頭掃視著地面,果然在一個隱蔽的低洼處發現翻動過的痕跡。處理好現場的各種取證,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唐軍極力挽留大家在景區用飯,但被歸心似箭的呂聰拒絕。刑偵隊眾人走向警車才發現,時文軒還在那里。他安靜地坐在警車邊的一塊石頭上,長腿很隨意地叉開,毛巾已經從頸間取下握在左手,右手玩弄著一片樹葉。陽光正好從他側面照射過來,使他面向眾人的側臉藏在陰影中,輪廓卻鍍上一抹亮彩。李可昕忍不住墊腳湊到劉赫耳邊說:“哎,這個報案人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