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樓閣,鳥語花香,有個人大笑著說‘我養你’……密林深處,有個人打橫將我抱起,令人臉紅心跳,令人安心的溫暖……氤氳的浴池中,有個人用低沉的嗓音訴說千年來的神秘預言,深邃的眸子向我保證,他們不會先我而死掉……銀瀑一樣的月輝之下,有個人暢笑著豪飲,背影風流而瀟灑,第二天卻抱著腦袋蹭進我懷里,可憐兮兮的向我哭訴‘頭疼’……亂糟糟的店鋪門口,在無數人的強勢圍觀之下,有個人含了滿口的辣椒汁,期期艾艾的騙我求婚……沖天的爆竹炸響,他毫不猶豫的擋在我身后;漫天的彎刀揮來,他毫不猶豫的把我圈在懷里;鋒利的黑色長箭破空而來,他噴著鮮血對我笑,要我照顧好自己……溫柔的時候撫摸著我的長發相擁而坐,激情的時候藏身在瑩藍的樹屋中抵死纏綿……永遠張狂,驕傲,矯健的黑豹,在草地中驀然翻身,化成了霸氣十足情人……三天前才崩塌了一角的記憶堤壩,又被人堅定不移的炸了泄洪的孔洞……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受傷!舍不得你受一點點委屈!我在,就永遠護著你!我不在了,就帶你一起走!……冶封……冶封……冶封……身上軟軟的沒有力氣,豆大的淚滴像雨點一樣,噼噼啪啪的砸落,把冶封墨蘭的衣裳染出漆黑的顏色。“睡吧,小東西,你累了。”有力的臂膀圈著我的腰,大掌在我的腦頂輕輕摩挲。“不要!別走……”一層層的眩暈襲來,我努力握緊了手指,將他衣擺一角收入掌中。“我不走……”“恩……”……寂靜的夜,冰涼的空氣,我終于掙脫了甜膩的回憶,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哈薩爾輕輕松開了手臂,一臉無奈的抿嘴,指了指門外。我會意的笑開,湊過去用力的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悄悄的翻身下床。外面紛紛揚揚的落著雪,地上一層銀白,沒有月亮,卻依舊明亮。院落的小亭中,黑衣的艾勒背對著門口負著雙手,迎風而立,看不出表情。我怔怔的看著漫天飛雪,心中空落落的難受——冶封他騙人,不是說好了,不走的么!我還以為,和哈薩爾之間的默契不用言傳,可是他那么郁悶的一指到底是……我落寞的轉回身,卻在下一秒險些驚呼出來!
一個高大的人影緊貼著門框倚墻而立,抱著臂,低垂著頭,呼吸均勻,正酣然好眠……我捂住了即將出口的驚呼,輕輕探手,一寸一寸的移動,貼上了冶封的臉頰……微涼的臉頰,淡青的黑色眼眶,本來就五官分明的臉龐上,因為疲倦而消瘦的更加棱角分明。他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靛藍色的眸子無聲無息的睜開,在淡黑眼圈的襯托下更加的深邃明亮。視線在空中安靜的交匯,我定定的眨眼,雙唇開闔了幾下,卻心疼的發不出聲音……冶封毫無征兆的欺身過來,把我緊緊按到了懷里,濃烈的深吻順著咽喉燒到心里,滾燙的灼熱!一閃身,嚴密的木門愀然開闔,我重新置身在溫暖的室內。我驟然睜大了雙眼,努力的從冶封懷里掙出來,焦急的推開他:“艾勒那里……”還沒說完,就又被冶封霸道了堵住了唇舌!你個白癡,你個沒腦子的混蛋!艾勒站在亭子里一晚上不就是為了看住你這個行動力超強的色豹子!如今你卻正大光明的抱著我關上了門!你!我揮著拳頭瞪著眼睛,一下一下的錘他,最終還是迷失在他火熱的親吻里。“我施了幻影結界,小笨蛋!”冶封放開我的唇,任我在他臂彎里氣喘吁吁的失神,唇角擦著我的臉側輕聲細語:“他最多也只是知道你出去又進來,而我,會一直站在門外……”我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疑惑的挑眉,這家伙什么時候學會這些拐彎抹角的手段了?冶封孩子氣的一皺鼻子,冷冷一哼:“沒辦法,我現在可打不過他!”我嘆氣,點頭,又心疼的貼到了冶封懷里,側眼一掃,剛好看見又變回帥狗樣子的小哈,用爪子撓下了床頭的幔帳,然后臭著臉在一片朦朧中把腦袋塞進了棉被堆……我臉上一點一點的燒上來,我居然當著哈薩爾的面……“啊!隔音的……”我突然想起,光有幻影怎么夠,要是我們的說話聲音傳出去了……“我們一進來的時候就弄好了!”冶封挑了張椅子,抱著我坐下來,臉色復雜的瞥了一眼幔帳后面那只狗影。“是小哈?”我詫異的環顧,果然,屋里是一片朦朧的銀白,再外一圈才是炫麗的瑩藍!小哈在被子里象征性的甩了幾下尾巴,抽打在床鋪上啪啪作響,然后整個鉆進了被子里。我目瞪口呆,小哈這個舉動,雖然有些別扭,但的確是要通力合作,攘外而后安內的意思……“都想起來了?”冶封的大手在衣料下邊游走,腦袋埋在我頸間輕輕的啃咬著,有些期待又有些心不在焉。我微喘著搖頭,瞇著眼把自己送到冶封手上,享受著肌膚的熨帖,卻不禁苦惱的皺起眉頭:“只想起一部分,但是,連不起來……”我只想起了哈薩爾,想起了冶封,想起了我和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光,想起了我深愛著他們……但是斷續著,跳躍著,沒有時間順序,也沒有方位的變化,甚至在彩色的畫面當中,還充斥著黑黑白白的斑點。就像是美麗的畫冊被明目張膽的剜去了主人公……無法銜接,還缺失了很重要的部分……比如說,他們兩個,究竟誰先誰后?再比如說,這兩個明明是情敵的家伙,為什么能夠相安無事?還比如說,哈薩爾口中的‘他們’,冶封口中的‘他’,是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