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敏感的緣故,我總覺得宮廷中時常出現(xiàn)的、對著我們稍一行禮就立刻繼續(xù)忙碌的女侍們,看我們的目光比來時還要灼熱,并且破天荒的,沒有去看赭燁和哈薩爾,而是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明顯增長——只是增長也就罷了,偏偏眼中還帶著驚訝和笑意。我小心翼翼的動動脖子,轉轉眼睛,沒有什么不妥啊!難道她們也看出是情侶裝了?不遠處終于可以看到流光溢彩人頭攢動的大殿了,人影變得越來越多,聲音卻沒有比先前高多少,只是空氣中的感覺從原來的安逸寧靜轉變成了現(xiàn)在壓抑的熱烈。我趕緊收拾心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暫時把那些詭異的目光丟在腦后。一位身著華服,戴著水晶頭冠的中年女士從廳內匆匆走來,看見我們以后遠遠地,嫻熟地,熱情的,絕無虛假的綻開了一個優(yōu)雅的微笑。我暗自猜測她的身份,若論打扮,至少也是公主級別;若論年齡,則應該是皇后身份——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后,這時候出來迎接,迎接的對象還是一大幫老爺們,總有些不合適吧?“赭燁見過女王陛下!”赭燁面含微笑,上身微躬,對來人行了半禮。“赭燁大人快請不要多禮,小王應該親自出城迎接的,奈何……”來人沖赭燁攤了攤手,指了指身后的宮殿:“奈何如今不比當年,還請赭燁大人見諒!”雖然說得是客氣話,不過語氣真誠,絲毫沒有架子,甚至帶上了些小女人的嬌憨,再加上本身風韻猶存,空氣中壓抑的感覺立時被化解了大半。我目瞪口呆的赭燁與來人常話聊天一邊的寒暄,一邊看了看大殿里穿梭的人影,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彎來……國王,呃,算了,女王也不少見。問題是女王怎么不等在座位上,大老遠的偏偏跑來門口當迎賓。而他們國家的臣子居然也就這么看著,絲毫沒有詫異一下,阻止一下的跡象……這哪里像是國宴了?!分明就是老朋友許久沒見,其中一個略盡地主之誼,在家里辦了一場熱鬧的周末party罷了……“小王想著赭燁大人不喜拘束,所以這國宴特地安排成了這種形式。大人請……”女王殿下的解釋剛好鉆進我的耳朵里?!氨菹沦M心了?!濒鳠畲鸬脙?yōu)雅,而且絲毫沒有對著陌生人的冷漠?!按笕瞬挥眠@么客氣,”女王忽然燦爛一笑,換了一種口吻:“真是懷念大人直接叫我‘貝拉’的日子?!边??我耳朵立刻尖尖豎起來,移動的步伐稍稍加快,兩眼放光的巴望著八卦出場……“這位,便是黑主大人了吧?”“呃?”我猛然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八卦心切,幾乎踩到了赭燁的腳后跟,女王陛下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身上……“祖琰見過女王陛下!在下確是黑發(fā)黑眸。”我硬著頭皮鞠了個躬——誰知道他們國家見國王要不要跪拜——不過既然你不提,我自然就當不知道!“黑主的服飾很特別?。 迸跄抗庾谱频拇蛄课乙环壑猩裆茞翰幻鳌N倚闹形?,人家穿情侶裝嘛。一不違法,二不犯罪,怎么人人都要問一句!然而在這種場合,我總不能大吼一聲:小爺我穿情侶裝怎么了?!我正焦急的踟躕中,猛然一抬頭,剛剛好看到了宮殿正前方,穹頂處的墻壁上,掛著的一張大幅彩畫!——黑底,白邊,大紅色的猛獸圖案…………我渾渾噩噩的盤膝坐在小桌邊,依舊沉浸在身著“多琳王旗”赴“多琳國宴”這種“事故”的毀滅性打擊之中。我當時怎么回答女王陛下的來著?好像是硬著頭皮說了什么為了友好邦交,為了兩族人民長久以來的深厚情意?所以特地穿成這樣?又因為花紋不同,所以既顯得親切,又算不上是冒犯王旗?絕對沒提情侶裝的是吧?是的吧????天啊!我呻吟一聲,和平通商談判不會毀在我手里吧!我無精打采的趴在小桌上自怨自艾……勉強打起精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錯過了開場的介紹和官話的寒暄,剛剛好看到了場中開始的鶯歌燕舞,熱鬧喧嘩。我這才心有余悸的瞪了一圈跟在我身后的四人組和哈薩爾,壓低嗓音狠狠的吼道:“你們一開始就知道對不對!你們幾個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們知情不報,你們家老板我今天險些小命不保!”
哈薩爾一臉委屈:“我是真不知道!我沒來過多琳!”蜘蛛小妹和寶玉兄弟早就悶笑的直不起腰了,只有蜘蛛姐姐還很是善良的含笑告訴我:“是大人自己要改的,而且王旗的樣子在城外就見過了,我們以為老板大人知道呢!再說了,就算真的有問題,赭燁大人肯定也早已經(jīng)想好對策啦!”我微微一怔,是哈,赭燁肯定早就知道的,還點頭讓我穿,那就應該不會出什么紕漏了吧?只要不會出紕漏,那出丑就出丑吧,能看到哈薩爾眼睛亮晶晶,赭燁瞇著眼睛開心笑,還有什么可計較的!想通這一層,我徹底放下心來,開始細細體會多琳的國宴。王宮的宮殿很大很高,不清楚是什么設計,看不到一根承重的支柱,所以大廳寬敞明亮,沒有死角,一覽無余。我們面前的小桌,幾乎比家用的茶幾還要低上幾寸,所以大家或盤膝或側坐或斜躺,高度都剛剛好,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身后放著無數(shù)軟軟的靠墊。女王在上位,左右側方依次排開,一邊是我們,一邊是多琳的臣子陪客。赭燁和圣階師徒,帶著云雅坐在了離女王最近的小桌邊,謝里爾和紅姬在一旁作陪。接下來的一桌就是我了,加上哈薩爾和四人組,剛好也是六個人。再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