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要保命的話,要么離開長寧侯府回謝家,謝家能護(hù)著她幾分。
到時候顧幽再逃了,懷南王要找人算賬或是威脅女主,她不在長寧侯府,他也不至于為了顧幽一個表妹再去得罪一個謝家。
再有一個主意,便是嫁人了,嫁一個連懷南王都得罪不起的人家,到時候便是有什么事情,懷南王也不敢牽扯到她身上來。
可是嫁一個比王府更好的府邸,談何容易?
“姑娘,又頭疼了?”明鏡欲上前來給她按一按,謝宜笑擺擺手,說是不用。
明鏡道:“姑娘莫要理會夫人說的,若是姑娘不肯,她總不敢將姑娘給嫁了,再說了,還有老夫人在呢,老夫人總不會讓姑娘給大姑娘替嫁的。”
明鏡口中的老夫人,正是府上的老夫人江氏,也是原身的親外祖母,這位老太太最是疼愛原身了,定然是見不得原身受這樣的委屈的,只要她自己不同意,周氏想的再多也是無用。
其實這周氏也算不得什么壞人,對原身也不是沒有感情,只不過這感情比起她的一雙兒女差的太遠(yuǎn)了。
她想讓謝宜笑替嫁,原因有三,一個是想將謝宜笑嫁出去,免得她再糾纏顧知軒,另一個便是為了顧幽收拾爛攤子,府上的姑娘們不是庶女都是二房的,不大合適。
最后一個原因,便是因為對方是武安侯府世子,親事好,家里原本給顧幽備置的嫁妝也多,周氏不想便宜了別人。
這一舉三得,也解了長寧侯府眼前的困境。
“我自是知曉。”書中原主替嫁,也是她自己蠢的,只要她自己不肯,周氏就嫁不了她。
此時,有一個穿著青色齊腰長裙繡著雙丫髻的婢女提著提盒進(jìn)門,正是明心。
明心掀開珠簾走進(jìn)了偏廳,微微行禮之后便將提盒放到一邊,從中取出提盒中的東西放在案幾上。
正是一碗熬得濃黑的藥汁。
“姑娘,喝藥了。”
謝宜笑蒼白著一張臉看著那一碗藥汁,濃濃的一碗,黑漆漆的,單是看著都能感覺到那一股令人窒息的苦味了。
她整張臉皺巴成一團(tuán),微微扭過頭去。
明心見此,臉色一擰,然后雙手叉腰叫嚷了起來:“姑娘,這會兒可容不得你使小性兒,若不然奴婢就要生氣了,奴婢一生氣,就要去老夫人那里去告狀了。”
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像是院子里枝頭上的喜鵲,喳喳喳的,不過也不會讓人覺得煩,便是故作仗勢欺人的樣子也似乎特別的可愛。
仿佛這個世界,終于有了幾分真實感,她自己和眼前人,都是活生生的,會哭會笑。
謝宜笑笑了:“好好好,喝了。”
第4章 你當(dāng)我死的?當(dāng)謝家是死的?
藥還是要喝的,病著渾身難受不說,還提不起力氣來,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她連走幾步都覺得呼吸艱難、渾身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要是遇見了什么事情,連個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
想到這里,她也顧不上藥汁有多苦了,吹了吹覺得溫度差不多了,便一口悶了。
還是保命要緊。
明心明鏡見她喝了藥,終于是露出笑容來:“姑娘今日真好。”
明鏡還貼心地去外間明廳拿了小瓷碟裝的蜜餞過來:“快快吃兩顆蜜餞壓一壓嘴里的苦吧。”
謝宜笑拿了兩顆,就在嘴里,稍微緩解了一下嘴里的苦味,良久之后苦味散去,口腔里都是蜜餞甜甜的味道。
她忍不住瞇了瞇眼,然后笑了笑,兩個婢女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尤其是明心,笑得傻里傻氣的。
周氏匆匆離開了琴瑟苑,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于是便轉(zhuǎn)身去了老夫人江氏的壽安堂,同她說了此事,還想讓江氏幫忙勸說。
然而江氏聽了她的話當(dāng)場大怒。
“誰讓你去問她這個的?周氏,你是不是當(dāng)我死的?當(dāng)謝家是死的?”
江氏一生只得長寧侯和謝宜笑的母親顧琴瑟這一子一女,長寧侯小時候被人拐賣,其中有十年流落在外,迫使母子分離。
顧琴瑟又早逝,只留下謝宜笑這一個姑娘,江氏對她自然是萬分疼愛的,甚至要比顧幽還要偏疼幾分。
聽說周氏想讓謝宜笑去替嫁,哪里能坐得住。
“你敢讓她去替嫁!你敢!”
周氏沒想到婆母會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當(dāng)下也有些懵,還有些委屈:
“婆母,我也是為了宜笑著想,那武安侯府確實是一樁好親事,而且先前那嫁妝也是備置得十分厚重,日后她嫁了過去,日子定然是不差的。”
“她嫁過去便是世子夫人,待日后世子襲爵,便是侯夫人了。”
“什么侯夫人狗夫人的,就算是個豬夫人,她也不能嫁的!”
江氏坐在一張雕刻著靈芝的檀木圈椅上,她身穿一身黛色繡著仙鶴的圓領(lǐng)外衫,額上帶著繡著蓮花紋的抹額,她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花白了,眼角也爬上了細(xì)細(xì)的皺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