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要么就是更加直接的“沒寫”。
但在這次的夢里,一切好像都是相反的。
他夢到自己在學校的走廊里四處尋找陸元晟,找那人要前一晚的作業。他遍尋不得,愈發焦急。而班主任蔣芮只是無奈的勸慰他,凡事不能強求。
夢境里之后的場景喬亦璟已經記不清晰,腦海中回蕩的,只剩下陸元晟的背影。那人穿著校服的背影,和今天離開時穿著西裝的背影,反復交疊在一起,最終重合。
他從夢境中掙扎著醒來,坐起身來大口的喘著粗氣,還沒緩過神來就因為上腹突如其來刀絞般的痛楚不得不重新趴下身去,整個人身體幾乎對折。
大概是太久沒有吃東西,胃酸侵蝕著胃壁,疼痛尖銳而凌厲。喬亦璟從床頭柜扒拉出來藥片干咽下去,等待疼痛略微消退后洗了把臉出門,準備去孫天睿的酒吧混口飯吃。
已經是后半夜了,就連the red lion都已經只剩寥寥幾人、即將打烊。調酒師十一去后廚叮囑師傅下了碗素面,將托盤端到吧臺邊的喬亦璟面前。
清水煮的意式寬面,幾乎沒什么味道。酒吧店里這道原本的咖喱牛肉炒寬面,以這樣的方式做出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糟蹋糧食。
強忍著反胃,喬亦璟慢吞吞的努力吃下去了幾根。孫天睿在一旁盯著,直到看他放下了筷子,這才準備匯報一下今晚袁姣姣過來示威的事情。
今晚過來定包場的那位女客人,在說出“袁姣姣”這個名字之后,他恍然大悟,“你就是袁姣姣啊”這句話幾乎是差點當場脫口而出。
對方撂下話便離開了,沒有給他多回味的時間。孫天睿對著社交網站上的照片反復查看,在確認來他店里的就是網上那個袁氏集團千金袁姣姣后,左思右想,感覺還是有必要把事情告訴喬亦璟。
要和未婚夫過來辦party,袁姣姣的未婚夫,不就是陸元晟么?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那么對方找到the red lion,就顯然不是巧合。什么“未婚夫喜歡這里”“當年兩個人初遇就是在the red lion門口”,都是些袁姣姣鬼扯的胡話。他the red lion攏共開了也不到十年,況且這十年里陸元晟都在國外,她袁姣姣自己也在國外。之所以編出來這一連串搪塞他,不過是為了讓他同意酒吧包場。
孫天睿對著喬亦璟蒼白的一張臉欲言又止,幾次張口,都因為不忍心,將話重新咽了回去。
盡管那人不承認,但孫天睿還是覺得,聽到袁姣姣要來酒吧和“未婚夫”辦party的事情,對喬亦璟來說應該是個打擊。
雖然這家伙無論對什么事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通過昨晚他用那人的號碼給陸元晟撥電話、對方一直沒有接聽,孫天睿猜測,在和陸元晟分手這件事上,喬亦璟大概率是被動的一方。
換句話來說,喬亦璟很有可能是被甩了。
這在喬大少爺幾頁紙都寫不完的情史上,可以算作是滑鐵盧一疫對于拿破侖一般的存在。
“到底想說什么?你在我旁邊蒼蠅似的晃了半天了。”
喬亦璟坐在吧臺邊,指關節敲了敲大理石質地的臺面,示意十一調杯酒給他。
冰塊被削成鉆石的形狀,在光滑的玻璃杯里打轉。盛著琥珀色酒精的玻璃杯被遞到喬亦璟的面前,孫天睿一抬手,擋住那人伸過去要端酒杯的手。
喬亦璟抬眸看向他。
“你照著鏡子看看自己這副臉色,兄弟勸你一句,別喝了,真的。”孫天睿語重心長的勸說。
喬亦璟輕笑一聲:“心意領了。”
他蒼白的手指繞過孫天睿的手臂,觸摸到了酒杯冰涼的杯壁。
“今天袁姣姣來店里了。”孫天睿一咬牙,硬著頭皮開口。
像是擔心喬亦璟不記得這個名字,他還特意補上了半句。
“就陸元晟的那個未婚妻網傳未婚妻。”
喬亦璟掀了掀眼皮,緩緩晃動手中的酒杯。
“哦。”
“就這?就一個‘哦’?”孫天睿撇嘴。
“不然呢?”
男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淺抿一口杯中的烈酒。
“她想來店里包場,辦bachelor party,她和陸元晟,應該是要結婚了。”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個“哦”字。
男人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濃密的睫毛頹然的低垂,肩膀微不可察的輕顫。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剩余的琥珀色液體一飲而盡。
玻璃杯被放回臺面,里面鉆石形狀的冰塊幾乎沒有融化,在杯中漫無目的的打轉。
喬亦璟沖十一打了個手勢。
“別喝了,一杯可以了。”孫天睿皺眉制止。
喬亦璟抬眸,不輕不重的看了十一一眼。
在客人和老板之間,十一選擇謹記顧客就是上帝。
酒杯重新被滿上,冰塊在杯中旋轉的速度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