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天氣室內總是潮悶,孟舒淮一走,她松懈了情緒的同時,也被烏云籠罩了滿身。
她深吸了一口氣,摘下浴巾換好了睡裙,擦了擦濕潤的發梢,找了把扇子拿著躺上了床。
天邊還有雷聲隆隆作響,室內燭火不安跳動,她靠坐在床頭,手持團扇一悠一搖。
她今夜的氣,主要是氣自己。
明明她早就堅定了要為自己而活,努力工作也是為了實現自我。
怎么他一靠近,她總是忍不住要去想如何才能與他相配?如何才能擔得了“孟舒淮妻子”的身份?
她沒有辦法忽視孟舒淮對她人生的改變,他像這窗外的暴雨,也像雨后的彩虹,讓她心上一片狼藉,也讓她精彩紛呈。
她始終割舍不斷這份情,也很難真正瀟灑做自己,她在好強與懦弱之間反復掙扎,像一片孤零零的樹葉飄在這雨夜里,找不到出路。
突然的脆弱將她包圍,她扔了扇子趴在床上無助地抽泣,怎么她就這么無能?總是處理不好和孟舒淮的關系。
窗外的雨冰冷地下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出聲音,沒想到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大風猛地灌入房間,她怔怔抬眸,瞧見渾身濕透的孟舒淮。
他迅速關上門來到她床邊,想要靠近,卻又渾身是雨。
“泠泠。”
江泠月從未見過孟舒淮這般狼狽的樣子,大雨澆濕了他的全身,本就冷白的一張臉上滿是水珠,長睫凝結成簇,一雙眼因雨水浸入而泛紅,凌亂的發被他胡亂往后抓,發梢上的雨水正啪嗒啪嗒往下滴。
他屈膝在她床邊蹲下,既想要靠近,又怕弄濕了她的床,看到他遲疑的動作,江泠月忘記了哭,怔怔地問:“你怎么沒走?”
孟舒淮也知道自己狼狽,他微垂眼睫,應聲回:“擔心你,想等你睡著我再走。”
他從江泠月床頭柜上抽了兩張紙擦去了手上的雨水,這才輕輕地牽起江泠月的手,滿眼心疼地問:“是我惹你哭了么?”
江泠月別開視線,悶著不說話。
“都是我不好泠泠。”他低聲說:“是我還顧著孟家的體面,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制止那兩個人。是我不好,總讓你為我受委屈。”
“別哭好么?”
他把自己的手臂往前伸,“你掐我撒撒氣,別哭,好不好?”
江泠月迅速抬手擦了擦淚痕,悶著聲音說:“才沒有哭,誰有那個力氣掐你。”
孟舒淮的手在室內的溫度里逐漸回暖,她再看他,又催他:“你回去吧,別在外面站著。”
他卻說:“我不會走的,我沒有辦法在知道你因為我哭的時候安穩入睡。”
“你若是不想看見我,我就在門外守著你。”
“你傻嗎?!”江泠月的心猛地一酸,心頭的情緒瘋狂向上涌,她又在一瞬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抑制不了自己內心的沖動,不管不顧撲進了他懷里。
眼淚往下流,她邊哭邊罵他:“你是不是傻?你又在對我用什么苦肉計?非要惹我心疼,惹我哭你才會滿意嗎?!”
“我又沒有怪你,你為什么要惹我哭?為什么?”
“對不起。”
“對不起。”
孟舒淮因她的眼淚而慌亂,此時的他,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緩解她激動的情緒,只好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都是他的錯。
可他越是這么說,江泠月就越覺得委屈。
“為什么?”
她再一次問:“為什么別人總覺得我配不上你?明明我已經收獲了很多掌聲和肯定,明明有那么多人都喜歡我追捧我,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還是要承受這么多世俗的偏見,遭受那么多莫須有的非議?難道沒有與你相匹配的家世和社會地位,我就不配與你相愛嗎?為什么?為什么?”
這些疑問從這段關系的一開始就在她的心底深種,從前她清楚她與孟舒淮的差距,也總是克制自己不要妄想,可當她收獲了他堅定的一份愛,以為自己已經與他站在同一臺階時,竟換來了更加惡意的揣測。
她該如何才能不在意?
窗外風雨大作,摧折了花木,也零碎了她的心。
而孟舒淮聽著這樣的話更是感覺心上鈍痛,每一個字都在沖撞他的心,讓他緊揪著一顆心,遲遲無法放松。
“是我配不上你。”
他緊抱著江泠月,在她近乎崩潰的哭聲里說:“是我先愛你,是我更愛你,可我卻沒有你對愛的那份堅定和勇敢,反而像個縮頭烏龜躊躇不前,只會被動地等著你來愛我,讓你在這段感情里受盡委屈。”
“是我錯了,泠泠。是我太自私,是我太狹隘,是我辜負了你的愛。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江泠月,是孟舒淮這輩子最愛的人,什么家世地位,什么權力利益,我都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沒有你。”
“對不起,泠泠。”
“是我沒有走進你的心,沒有關注到你的脆弱和敏感,從開始到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