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挽著吳韻蘭,高興問:“小櫻花也來接我了, 那外公怎么不來啊?”
吳韻蘭沒好臉道:“你外公什么性子你不曉得啦?跟鎮子口宋三伯斗棋呢!拉都拉不走!真是煩人!”
江泠月一想著外公那副倔樣子就覺得好笑,也倒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一回到江南,身心都舒暢了。
吳韻蘭拉著她問:“囡囡, 這次你回來是不是不走啦?”
“是呀外婆。”她親昵靠在吳韻蘭肩膀, 撒嬌道:“我天天在家你可別煩我呀。”
吳韻蘭抬手點她額頭, “你這小丫頭,外婆什么時候煩過你?!”
在前頭領路的江若臻跟著笑道:“你外婆知道你今天要回來, 興奮得差點睡不著覺,連夜將你的房間收拾了好幾遍, 就怕你睡得不舒服。”
江泠月展臂將吳韻蘭摟在懷里, 頗是感動地說:“外婆對我真好。”
江若臻聽了這話又道:“你外婆覺得劇院離咱家遠,昨晚還逼著你外公交退休金出來給你買車呢, 我這親生女兒都沒這待遇。”
江泠月撲哧一聲笑出來:“那讓外公給你換輛更好的, 你天天接送我如何?”
江若臻想了一下,笑道:“我可以找人接你。”
江若臻心里想什么, 江泠月再清楚不過,她趕緊說:“我才不要。”
又想給她介紹男朋友。
“那你這次回來首演是定在幾號?”江若臻問。
“五月二號!”
吳韻蘭聞言, 拍拍她的手背道:“那到時候一定給我們仨留個好位置。”
“那當然。”江泠月挽著吳韻蘭說:“給外婆留最好的位置!”
外出讀書這些年,江泠月缺席了好幾個江南的春,再一次回到江南,一切都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水邊的櫻花簇擁著綻放,粉白的小花在微風中打著旋兒往下落,碧水漣漣,泛百花波浪,烏蓬小船悠悠晃晃,船槳這么一搖呀,江南的春便隨水層層蕩漾開。
院墻上的紫藤抽出淺淺的顏色,門口的青石階落滿了櫻花,薄薄的青苔沁著水,洇濕了墻角,斑駁了年華。
回家了。
她的心也安定了。
她推門進了小院兒,轉身同吳韻蘭說:“外婆,改天我們把家里的院子重新歸整歸整吧,家里的花花草草長得太野了,外公的東西也該歸置一下,小櫻花都快沒地方玩了。”
江泠月一進門就開始指點江山,吳韻蘭看她這樣,連聲道:“好好好,都聽你的,你說怎么歸整就怎么歸整。快去洗洗臉,我們出去吃飯去。”
江若臻幫著江泠月把行李拎上樓,趁她換衣服的間隙,江若臻問起來她和孟舒淮分手的原因。
江泠月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便直接說:“我和他差距太大了,談起來很累。”
江泠月這樣的感受,江若臻也有過,但她現在過的很好,便也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把日子往差了過。
只是她對江泠月這次工作的變動仍有疑問,便問:“你這次回來南城劇院和他有關嗎?”
江泠月很難說沒有,畢竟《伶人》這個項目是孟舒淮一手扶持起來的,前后投資也有幾千萬,她便也點頭應了。
她知道江若臻在擔心什么,又說:“您放心,我的戲,不經他手,他也不會難為我。”
“那就好。”江若臻上前抱了抱她,說:“快去鎮子口叫你外公回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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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清漪經歷了李天澤一事后,性子似乎變了許多,她對身邊人的信任感大幅降低,日常只愿意黏著孟舒瀾。
她年紀雖小,卻也清楚那一晚究竟是哪些人冒險去救她。
上午醫生做完檢查之后,孟舒瀾辦好了出院手續,陳阿姨想要上手抱清漪,清漪卻舉著雙臂朝向孟舒瀾:“要媽媽抱。”
孟舒瀾將手中的病歷遞給陳阿姨,一把將清漪抱了起來。
清漪的身體雖然沒有大礙,但受到的驚嚇卻不小,她本就生得嬌小,這兩天一直神色懨懨,也沒怎么吃東西,抱在懷里輕飄飄的,一點都不像是個六歲的孩子。
下樓時,清漪靠在孟舒瀾肩頭,有氣無力地說:“媽媽,我想泠泠阿姨。”
孟舒瀾其實還沒能適應清漪這樣的轉變,但比起過去的那幾年,她現在逐漸能感受到自己作為母親的責任,也更加無法回避那割舍不斷的血脈連接。
她拍拍清漪后背,輕聲說:“一會兒媽媽就給泠泠阿姨打電話讓她來看你好不好?”
清漪雙手抱住她脖頸,輕輕說“好”。
在走路的輕微顛簸中,孟舒瀾好像感覺到清漪柔軟的唇瓣正在摩挲她的皮膚,溫溫熱熱的一個親親,竟是讓她久久不能會回神。
母女二人坐上車,孟舒瀾立即給江泠月打了電話,卻沒有接通。
她一反常態向清漪耐心解釋,說江泠月可能在忙工作,清漪懂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