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月不自覺緊握手中的包,故作鎮(zhèn)定道:“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孟舒瀾沒說話,眼看著江泠月開門走了出去。
一路下樓,江泠月在車上收到了孟舒淮的消息。
[孟舒淮]:你在哪里?
[孟舒淮]:盧女士說你身上有傷,嚴(yán)重嗎?疼不疼?
[孟舒淮]:還在睡覺嗎?
[孟舒淮]:昨晚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孟舒淮]:醒了給我打電話好嗎?
[孟舒淮]:我身上的傷口好痛啊。
[孟舒淮]:你怎么不來看我?
[孟舒淮]:好想你。
江泠月眼看著這些消息一條一條跳出來,在一瞬間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緊咬著下唇,逼自己不要哭出來。
但眼淚就這樣直直掉落在手機屏幕,怎么擦都擦不掉。
從前她不知道該怎樣在舞臺上呈現(xiàn)絕望,也無法深刻理解絕望。
所以她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以這樣的方式理解絕望,經(jīng)歷絕望。
明明她也被人用命愛護著,明明她所期待的一切美好就在前方。
可這條路怎么會這么長這么遠(yuǎn),她拼盡全力走啊走啊,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身邊。
就算她懦弱吧,她想。
她太累了,也妥協(xié)了,就認(rèn)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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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yī)院以后,江泠月讓周耀送她到了景山。
孟舒淮沒有大礙,老爺子便也沒有往醫(yī)院湊。
江泠月到棠園的時候張伯正在做綠茶酥,他說江南的春茶新鮮,想要給她嘗嘗鮮。
江泠月莞爾謝過,進了茶室?guī)屠蠣斪优莶琛?
昨夜的事情孟舒瀾已經(jīng)照實轉(zhuǎn)述過,在救下清漪這件事情上,孟舒瀾歸給她很大的功勞。
至于孟舒淮受傷的具體原因,只有江泠月和孟舒淮清楚,孟舒淮不說,孟家人也只當(dāng)是李天澤發(fā)了狂,在打斗中刺傷了孟舒淮。
如此一來,孟家人對江泠月的感謝已經(jīng)無以言表。
孟老爺子坐在江泠月對面,問她身上的傷有沒有好一些。
江泠月笑著回答:“我沒有大礙的,爺爺。”
老爺子又問:“去看過舒淮和清漪了嗎?”
江泠月專心分茶,說:“看過了。”
“多虧了你。”孟老爺子說:“委屈你了,泠泠。”
孟老爺子十分清楚,昨夜若是沒有江泠月,孟舒淮也不可能如此順利救下清漪。
江泠月雙手奉上茶盞,說:“ 沒有委屈。”
她笑道:“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想不了太多,想要救下清漪是本能使然,二哥面臨的危險比我大多了。”
老爺子端著茶盞滿飲了一口,說:“你和舒淮的確配合默契。”
江泠月稍稍反應(yīng)了一瞬,這才明白老爺子的言下之意。
她還是有幾分忐忑,試探著問:“爺爺您都知道了?”
老爺子笑道:“我雖是年老,但這雙眼睛還算是好使。”
江泠月一下子變得拘謹(jǐn),垂眼說:“對不起爺爺,瞞了您這么久。”
“但其實”她小聲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孟老爺子端著茶盞的手輕微一震,他放下茶盞,再抬眼安靜看著眼前的人。
他無法知曉兩人分手的具體原因,但以他對兩人的了解,必然不會是江泠月這邊的問題。
是有幾分可惜,但他的年紀(jì)已經(jīng)太大,他不愿再以長輩的身份去干涉年輕人的因果。
有些事情,總得要他們親自經(jīng)歷過了才會懂。
話說到這里,孟老爺子也差不多能知曉江泠月今天為什么來找他。
他便道:“泠泠有話可以跟爺爺直說。”
江泠月抬眼望著逆光中老爺子,忽然心一酸。
她想了想說:“他為我成立伴月文化我很感激,我的事業(yè)有他保駕護航,一直進展得很順利,但我其實從未想過要一直依靠他,他為我選擇的生活方式也并不是我心中所想。”
“如今我想換一種方式生活,所以想請爺爺成全我。”
張伯在此時送來茶點,對話突然被打斷,有些沉重的情緒也跟著消散。
張伯關(guān)切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囑咐她多吃一些,說最近看著瘦了點兒,還讓她常來。
她陪張伯聊天的這些時間,孟老爺子一直保持著沉默,待到張伯走后,江泠月才繼續(xù)說:“我想家了,爺爺。”
她的眼圈有些紅,匆匆垂眼說:“我外公外婆的年紀(jì)都大了,家里只有媽媽在照顧老人,所以我想”
她的話沒說完,但孟老爺子已經(jīng)會意。
他說:“好,好孩子,爺爺會支持你的所有決定。”
這種被肯定的感覺很好,至少讓江泠月短暫屏蔽了那些低沉的情緒,也讓她感覺自己的決定并沒有錯。
她想認(rèn)認(rèn)真真為自己拼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