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震英語氣驟冷,驚得一旁的張阿姨瑟縮了一下。
孟震英身居高位多年,又一貫嚴肅,若是怒形于色,必然是能震懾他人,讓人不敢再多言。
但江泠月可不是一般人。
孟震英眸光鋒銳,像一把尖刀從江泠月身上刮過,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早就低眉順眼頻頻曲意迎合,但江泠月早已洞察孟震英來找她的目的,便也不會被他表面的氣勢唬住。
她并沒有正面應對他的質問,反倒是說:“晚輩知道您不希望我與孟家再有牽連,不管您信不信,這同樣是我的期望。”
孟震英沉默著,并未表現出任何情緒。
江泠月看他沒說話,便又繼續說:“想必您在之前就已經知曉伴月文化的存在,我的新戲是由伴月文化投資制作,我可以完全不與孟舒淮來往,但我不能放棄我的事業。”
她頓了一下,說:“若是孟伯伯有心成全,晚輩想請您幫個忙。”
聽了這些話,孟震英的神色才稍有松動,他看著江泠月,問:“什么忙?”
江泠月說:“我會找人出面買下《伶人》的所有權,但我不確定孟舒淮會不會如我的愿,若是孟伯伯愿意從中助力,我相信江泠月這個名字很快就會消失在孟家人的視野之中。”
孟震英聽了這話并沒有急著表態,江泠月這短短一番話,卻是讓他頓感驚訝。
以前他從沒在意,總覺得江泠月年紀小,不過是靠著美貌和一張巧嘴哄得自己家人開心,也得了兒子幾分憐愛而已,他讓分手,也就分手了。
但聽了剛才這些話,他著實刷新了對眼前人的認知。
江泠月并不是他印象中空有美貌的傻白甜,她不僅聰慧、敏銳,心思還很細膩,言之有物又邏輯清晰,面對他這張黑臉還能應對自如,的確不簡單,也確實擔得起老爺子的欣賞。
好在這樣聰慧的人也足夠知趣,今晚的談話他非常滿意。
“我答應你。”他爽快應道。
目的達到,孟震英起身欲走,江泠月也跟著起身,她上前一步,看著孟震英說:“晚輩不容易有機會與您單獨談話,有些話,只怕現在不說,以后也沒機會說了。”
“你想說什么?”孟震英看著她問。
江泠月莞爾一笑,說:“孟舒瀾并不是孟舒淮的敵人,也不會是您的敵人。”
孟震英聽了輕笑,并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反倒是催她:“希望你盡快拿出行動。”
江泠月頷首,沖張阿姨使了個眼色,跟著將人送到了門口。
第二天一早江泠月就去見了靳嘉木。
作為廣韻演藝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靳嘉木對劇院的各個項目都非常熟悉,《伶人》的前景是可預見的,他若是買下《伶人》的所有權,只賺不賠。
但世事總是難料。
江泠月不容易來找他一次,靳嘉木親自替她端了杯咖啡,他坐在江泠月對面,笑意溫煦。
江泠月以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已經足夠讓靳嘉木動心,但她還是聽他說:“泠泠,不是我不愿,是我不能。”
靳嘉木早已知曉江泠月和孟舒淮的事,清官難斷家務事,況且這種涉及感情的事,一天一個樣兒,他既不愿插手,也不想因此惹了孟舒淮心煩。
江泠月沒說話,靳嘉木又勸她:“泠泠,二哥是個講理的人,你們感情的事我不方便說什么,但他既然決定捧你,就絕不會在你的事業上委屈你,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為什么一定要擺脫二哥?”
江泠月本想解釋,但仔細一想,像他們這樣出身豪門又風度翩翩的男人,就算以后有了家室,在外養個漂亮女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孟舒淮,怎么會有人蠢到要擺脫孟舒淮?
而在旁人的眼中,她不就是那個被養在外面的漂亮女人?
像她這樣的出身,能被孟舒淮留在身邊就已經是天大的美事,她想要獨立、想要離開之類的言論,只會被人當作是假清高,不識抬舉。
想清楚這一點,江泠月淺淺笑了一下,說:“多謝靳總,我再回去考慮考慮。”
“這樣就對了。”靳嘉木笑道:“有二哥在,日后你必然能扶搖直上。”
江泠月溫婉笑著,沒接話。
上了車,江泠月幾分疲憊地向后靠,如果連劇院的繼承人都不愿出面接手《伶人》,那她再找誰都沒用。
他們都是一個圈層的人,自然犯不著為了她得罪孟舒淮。
她想了想,也許她需要先探探孟舒淮的口風,若他有意將《伶人》出手是最好,若是無意,便只能另尋他法。
她沖周耀說:“給崔總助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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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幾日崔琦和總助辦的同事格外忙碌,原因無他,因為孟舒淮特別地忙。
雖說他們手上的項目的確是多,但這次的忙碌已經到了反常的地步,他和幾位總助辦的同事已經跟著孟舒淮在公司吃住了幾天,完全抽不出空回家。
午后崔琦接到了周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