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包養(yǎng)是什么?
一瞬間難過,憤懣,想要生氣,卻沒有力氣。
她扶著墻緩了緩神,脫下衣服走進了淋浴間。
她有點輕微的潔癖,除非是病到完全站不起來,不然都得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才能上床睡覺。
所以當孟舒淮拿著藥來敲門的時候,她并沒有在第一時間聽見。
直到他來到自己身后,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吹風機,她才恍然回神。
她想要拒絕,孟舒淮卻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肩頭,制止了她轉(zhuǎn)身。
他也沒多說話,只是站在她身后默默幫她吹起頭發(fā)來。
吹風機的熱度將洗發(fā)水的香氣烘得滿室香暖,江泠月怔怔站在鏡子前,看著身后高大的男人耐心細致地用指節(jié)梳開她濕潤的長發(fā),再動作輕柔地幫她吹干。
她如何能對這樣溫柔待她的人生氣呢?
她明明也不愛跟誰生氣。
吹風機聲音停止,孟舒淮傾身拿起臺面上的梳子,替她把長發(fā)一點一點梳順。
她的眼皮很沉重,頭也很暈,不知不覺將半邊身子靠向他,動作親昵又自然。
但孟舒淮根本無心享受此刻的親密,他感受到了江泠月的體溫,很快放下梳子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臥室的燈光被刻意調(diào)得很暗,江泠月在昏昏沉沉中被放上床,皮膚觸到微涼的真絲床單,她含糊不清喊著孟舒淮的名字,深蹙著眉頭一直說難受。
孟舒淮用耳溫槍給她測了體溫,接近39度。
他坐在床邊,抱著她靠在自己胸口,拿起床頭的熱水和退燒藥喂給她。
江泠月的意識尚存,知道自己在生病,也知道孟舒淮正在照顧她,她很順從吃藥,也很安心躺下。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孟舒淮在跟她說話,但她好像是被人扔進了水里,耳邊只有咕咚咕咚的水聲,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她感覺自己正在往下墜,這無邊無際的水快要將她淹沒,她在冰冷的水中沉浮,掙扎,迫切渴望有人能拉她一把,帶她脫離這窒息的環(huán)境。
她明明聽到了孟舒淮的聲音。
“孟舒淮。”
“孟舒淮。”
她重復喊著孟舒淮的名字,伸手摸索,試圖抓到一點什么。
此刻光很暗,江泠月側(cè)躺在床,一雙細眉緊緊皺在一起,通紅的小臉迎著壁上的光,已然不是清醒模樣。
聽她喊,孟舒淮低聲回應她:“我在。”
混亂中,江泠月緊緊抓住他的手,方才那些驚恐的情緒好像在驟然間抽離她的身體,她舒展了眉頭,呼吸一點一點放緩,逐漸安定了下來。
但此刻孟舒淮的身體卻無比僵硬,因他的手正停在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那里灼熱,柔軟,潮濕,像雨林里吞人的沼澤。
江泠月的身體越來越熱,細密的汗珠從她額前滲出,洇濕她的烏發(fā),緊緊貼在面頰,看著格外惹人心疼。
孟舒淮被她拽著,沒法去拿毛巾,只能用自己的袖口輕輕拭去她的汗。
感受到他輕柔的動作,江泠月喃喃開口:“孟舒淮。”
他俯身貼近她,聽見她說:“抱抱我”
“孟舒淮,抱抱我。”
想起她醉酒那一晚,她也是這么說。
抱抱我。
她總是在不清醒的時候才把他抓得那么緊,才如此迫切需要他。
而她清醒的時候,估計滿腦子都在思考如何與他斷絕關(guān)系。
他陷入思慮中,沒給她回應。
江泠月卻毫無預兆開始低聲嗚咽,似乎陷在強烈的悲傷情緒里無法自拔。
他不再堅持那套紳士準則,掀開了她身上的薄被,躺上床將她擁入懷中。
江泠月貼近他,身體灼熱,而她此刻在他懷中滿足乖順的樣子,足以融化他曠久沉寂的心。
這一整晚江泠月都睡得不安穩(wěn),熱了冷,冷了熱,身上的汗沁得那套真絲睡衣更加柔軟,也更加貼膚。
孟舒淮做不出幫她換睡衣這樣的事,只能將她抱著,再用自己的衣袖輕輕拭去她的汗。
天剛蒙蒙亮時,懷中人的熱終于消退,也不再含糊不清念著什么,世界安靜下來,孟舒淮也得以短暫休息。
江泠月這一覺一直睡到上午十點,臥室的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唯獨床頭一盞昏黃夜燈還亮著,讓她能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知道自己是在孟舒淮家里。
她呼吸很輕,撐著緩緩翻了個身,手上卻摸到一點什么。
她將那團柔軟的衣料從薄被下抽出,登時一怔。
她分明記得這是孟舒淮昨晚穿的睡衣,為什么會在她的床上?
她凝眉思索,猶疑著將睡衣放在了床頭。
燈下光線充足,她一眼看到衣襟處好幾塊抽絲的地方,她立刻翻身,雙肘撐在床上將睡衣放到燈下仔細查看。
扣眼與扣眼之間好幾處破損,其中兩處還有明顯的指痕,像是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