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孟總在車里等你。”
他略抬手指向停車場的方向,說:“陳導那邊我會告訴他你提前回了家。”
江泠月了然,頷首應下,她和孟舒淮,是該要見一面。
她順著鵝卵石小路往餐廳后門出去,停車場內光線昏暗,但她還是一眼看到那輛庫里南。
他們這飯局怕是已經持續了快一個小時,他倒是坐得住。
靠近了車門,車內的熒光剛好熄滅,料想這人又在車上處理工作,她這時候反倒是不知道該不該坐進去了,上了車,又該說些什么?
孟舒淮并不給她猶豫的時間,他替她開了車門。
“外面冷。”
好一把溫潤舒心的嗓子,簡簡單單三個字,竟叫人平了此前心頭翻涌的不滿。
她收好裙擺坐進去。
小包放在腿側,她略垂眼,不想看他。
“怎么沒穿外套?”
孟舒淮朝她側過身,將他膝上那疊帶有他體溫的羊絨毯展開來搭在了她身上。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人哪需要這樣的保暖物件兒?不還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她竟然有幾分心軟。
“今晚的菜好吃么?”孟舒淮問:“有沒有你家里的味道?”
她深知自己的情緒快要被孟舒淮的溫柔磨滅,遂抬眼質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終于看向他,語氣中的不滿并未掩飾。
眼前人深邃凌厲的眉弓下,偏生一雙柔軟的眸,叫人看了再難有氣勢。
她又在瞬間軟了語氣問:“為什么要投陳墨禮的戲?”
孟舒淮探手過來,于溫暖的羊絨毯下捉住她的手。
她想躲,但未果。
她的不滿表現得很直白,無需過多言辭贅述。
孟舒淮緩聲:“因為你喜歡,所以想讓你開心。”
“可我并不開心。”
孟舒淮的指腹在她燙傷的部位緩慢游走,她沒辦法在如此溫情的場面下,冷靜理智地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她抽回了手,別開眼問:“你是在包養我么?孟舒淮?”
車內沉寂下來,孟舒淮呼吸沉緩,似乎并未因這問題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江泠月不敢看他,怕聽到肯定的回答。
沉默的時間一點點拉長,長到江泠月開始胡思亂想。
好一會兒,孟舒淮才又啟聲:“那我今晚應該出現在飯局上,而不是獨自在這里等你。”
不是嗎?江泠月一怔。
她放在膝上的一雙手微微蜷攏,捻著柔軟的羊絨毯,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感謝嗎?
但她其實并不喜歡孟舒淮的自作主張。
說生氣嗎?
她根本沒有理由生他的氣,他說了,他的初衷是想讓她開心。
“泠泠?”孟舒淮忽地出聲喚她,“在生我的氣?”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持沉默,所以轉身向他,看他那張清雋出眾的臉。
遠處一點街燈透進車內,昏黃的光,像黑夜來臨前最后一縷落日,蕭索冰涼,為他眉眼添幾分清寂。
下頜處傳來他指腹溫熱,孟舒淮托起她的臉,在昏昧斑駁的光影中,深深望向她的眸。
他的語氣隱含質問,“我若是不讓陳墨禮將你帶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見我了?”
江泠月抿唇,并未否認。
她的確想過,和孟舒淮的關系斷在這里也挺好,至少體面尚存,不至于落得個狼狽收場。
可他花了錢,投了她主演的戲,無論他們一開始站在什么樣的位置,是什么樣的關系,在金錢的加持下,都會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