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舒淮問了,她也愿意多說。
“目前還在和導演確定劇本,之后會招募演員,然后立項,等待劇院審批。不過今年應該是沒有機會上演了,但這樣也好,能有更多的時間排練,畢竟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當女主,多多準備總是好事。”
“排練會很忙嗎?”
“最近應該不會,演員都還沒確定呢。”
“有什么困難嗎?”
江泠月聞言側首,身邊人只單手扶住方向盤,目視前方,眸光淡然,專注又平靜,好像只是在和她閑聊。
她有幾分猶豫,卻還是說:“林依然離開劇組以后凱星撤走了《伶人》的資金,非要說困難,劇組現在缺錢,可能招不到更好的演員,也組不到頂級的制作班底,項目進展會比較緩慢。”
“但這并不是我該考慮的事。”
孟舒淮聽完并沒有看她,也沒有順著這些話聊下去,只是問:“你喜歡這出戲?”
陳墨禮給出的新版劇本非常精彩,甚至根據她的特長,將戲曲和舞蹈巧妙融合在話劇中。
戲臺上唱《花好月圓》,戲臺下演《此情難卻》。
伶人的一生,不過為博看官一笑,風光背后的苦與淚,不必為人知曉。
她第一次認真看完劇本那天,心情久久未能平息下來,她甚至感性到想要大哭一場。
這出戲對她來說是一場難度很高的挑戰,女主阿憐這個角色并不好演,但她很想挑戰自己。
她沒多想,只當是閑聊,高興點了點頭說:“劇本很不錯,我很喜歡。”
問完這些,孟舒淮很快換了話題。
她以為,孟舒淮一直寡言少語。
可當他主動展開某個話題,聊起他留學時期在倫敦西區劇院看《work》的體驗時,他分明生動鮮活,像奔涌的活泉,也許依舊沁涼,卻生命力十足,滋養霜凍的大地,孕育出一片有趣的新綠,讓窺探世界的旅人受之鼓舞,欣喜若狂。
她會在這樣的耐心和溫柔里卸下防備,丟掉矜持,毫無保留向他展露柔軟,表達期待,再交出那顆熱烈滾燙的心。
她真的好喜歡這樣的孟舒淮。
喜歡到,她已經忘記自己先前所想,本是要遠離擁擠熱鬧,遠離爭搶,遠離孟舒淮。
汽車停到她家樓下,她解開安全帶拿好包準備下車。
心中的歡喜掩飾不住,她只好低垂眼睫,斂去那浮動喜色的眼眸,客氣囑咐他路上小心。
開了車門,手上卻有輕微力量將她往回牽扯。
她回頭,視線循著交握的手往上。
孟舒淮的面容浸在午夜的深藍里,色彩侵蝕那些冷硬的輪廓,為他蒙上一層模模糊糊的復古濾鏡,眼前人面如潤玉,眸若星辰,如此溫柔。
晚風恰好在此時幫了忙,已經打開的車門被合上,電吸門落鎖的聲音,像鉸鏈鉸住她的心旋轉,逼著她說——
i will stay
呼吸倏然一浮,紅唇一開一合,終是無言。
料想此刻不宜衍生出電影情節里情緒充沛的分離,孟舒淮只是握了握她的掌心,然后放了手。
“早點休息。”
她收回手,看向他,雙眸含笑。
“你也是。”
第22章
水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