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去商場給孟清漪挑了一對發卡,花了4200。
大概普通家庭和豪門交朋友都會面臨這樣的尷尬,便宜的禮物送不出手,太貴的又負擔不起。
這時候那些奢侈品牌出的時尚配飾,就成了像她這樣的人送禮最好的選擇。
沒太多設計,用料也普通,也許成本很低,但因為有那個昂貴的logo,再高的定價也有人愿意掏腰包,收禮的人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她想給孟舒淮也挑一份謝禮,導購向她推薦了領帶和袖扣。
但當她將那對銀質袖扣拿在手中欣賞時,又突然想起來那次在微博上看到的照片。
如果她記得沒錯,孟舒淮的那對袖扣應該是用的藍寶石,她若是送這種銀質的小玩意兒給他,既夠不上孟舒淮的身份,也顯得她沒有誠意。
她最后什么都沒有挑,回家翻出了自己的那把折扇。
小時候跟著江女士學唱戲,戲唱得不怎么樣,行頭倒是置得滿滿當當。
她這把折扇是外公托故友所制,用的是上好的湘妃竹,扇面這首《春江花月夜》也是外公親手所題。
但若不是她當年年幼無知,往扇骨上刻了個“月”字,這把出自兩位名家之手的折扇,如今也能值不少錢。
這把折扇跟她上過很多舞臺,她一直用的很趁手,還用江女士送的平安扣做了扇墜,可見她的喜愛。
她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禮物,唯獨手里這把折扇算得上特別,但這特別也僅是于她而言,至于孟舒淮會不會喜歡,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孟舒淮的司機準時達到她家樓下,是之前見過的那輛庫里南。
小區住戶路過時會好奇打量這輛昂貴的座駕,試圖窺視隱私簾背后坐著什么樣的人。
她身為演員常被人打量和注視,上車時,倒也坦然。
看得出這輛車孟舒淮常用,車內存放著不少他的個人物品,煙盒、鋼筆、口腔清新劑,她一坐上來就能感受到孟舒淮強烈的存在感,讓她有種侵犯了別人領地的惶恐。
汽車平穩行駛,落日緩慢西沉,光影閃動,她的眼前一片橙紅。
她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既因他有幾分安定,又不安。
好像只要與孟舒淮有關,她總是會出現這樣矛盾的情緒。
她很清楚自己的內心,她想靠近,又不敢。
五十分鐘以后,路上車輛明顯減少,汽車很快駛入一段寂靜的路。
江泠月看向窗外,依稀得見山頂燈火煌煌,直到看見山腳下的“孟宅”二字,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孟舒淮的家。
她的不安被放大,淹沒了去見他的那一點期待,她在來之前做的那點兒心理準備,頃刻間蕩然無存。
沿路上山,綠林深處隱隱透出山頂的熱鬧,幾分局促從心底而生,久久難平。
下了車,她突然對古時候那些大戶人家有了清晰的認知。
古典華美的中式園林一眼望不到邊際,層樓疊榭,雕梁畫棟。
主院奢華大氣,檐下麒麟瑞獸納福鎮宅,佳木蘢蔥,奇花熌灼,廊下碧潭幽幽,蓮葉層疊,一步一景,美輪美奐。
管家引著她穿過園中游廊,庭院深處語笑喧闐,她強裝著鎮定,跟著進了生日宴所在的花園。
賓客已至,江泠月一眼望過去園中全是陌生面孔,再看眾人盛裝華服,她一垂眼,瞧見自己這條深藍色針織連衣裙和平底芭蕾舞單鞋,莫名又添幾分拘謹。
有人往入口處看過來,偏頭問管家她的身份,不等作答,孟清漪從室內跑出來,大聲喊她:“泠泠阿姨。”
她聞聲回神,笑著蹲下身迎接。
小姑娘一頭扎進她懷里,蹦蹦跳跳難掩興奮。
她半擁著孟清漪,高興祝她生日快樂,又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問她喜不喜歡。
孟清漪瞧著那對精致的發卡,脆生生說:“喜歡。”又歡喜道:“泠泠阿姨幫清漪戴上。”
江泠月從盒子里拿出發卡,好奇問她:“怎么清漪突然喊我泠泠阿姨了?”
孟清漪想了想,說:“是叔叔讓我這么叫的。”
“是嗎?”她很疑惑。
孟清漪點點頭,一臉懵懂望著她說:“叔叔說你年紀大了,不能叫姐姐,要叫阿姨。”
江泠月手上動作一頓,忽地笑出來,誰能有他年紀大?
孟清漪這一聲“泠泠阿姨”喊來了不少關注的目光,祁硯跟著從室內出來,遠遠招呼:“小泠泠,你也來了。”
江泠月站起身,客氣喊他:“祁先生。”
祁硯蹙眉,“瞧你跟我見外的,叫我祁硯就好了。”
祁硯彎腰抱起孟清漪,回身問她:“顧越寧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她應聲點了點頭。
祁硯了解孟舒淮,自然也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解決的。
他笑了笑說:“來,我帶你逛逛。”
進門時的尷尬被叔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