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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床,清淡的木質調香氛,窗簾縫隙透進來霧藍色的光,不是她熟悉的環境。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的燈。
視線恢復清明,她看清周圍的環境,此刻她正坐在某豪華酒店的大床上,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裙子。
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可這一清醒,昨晚的一切便如洪水一般倒灌進她腦海里。
孟舒淮。
她的心臟因為這個名字重重跳了幾下,她回憶起來,昨晚她是跟孟舒淮一起去的秋蟬,之后便喝了些酒,再往后
她一雙細眉緊緊擰著,仍覺得頭暈。
不知怎得,她的記憶好像被拆成了碎片,怎么拼湊都覺得不完整,這種混沌和錯亂讓她頓覺慌張,因為她分辨不清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她又夢見孟舒淮了嗎?
還是說,昨晚那一切真實發生過?
她抬手按上自己的唇,凝眉沉思片刻,又迅速搖頭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可能。
孟舒淮那么抵觸和人身體接觸,絕不可能會給她胡作非為的機會。
一定是她在做夢。
她看了眼手機,現在才早上七點,她心里還記掛著顧越寧那件事,她想知道結果。
可惜現在太早,不管是龍哥還是孟舒淮,應該都沒辦法替她解惑。
她匆匆起身進浴室洗漱,還好昨晚只是畫了個淡妝,宿醉醒來臉上也還干凈,不至于讓她這張臉難以見人。
她收拾完畢退房回家,路上收到喬依的消息,問她和季明晟談得怎么樣。
她知道喬依是好心才會告訴季明晟,但事情的發展并不被她左右,如今她對季明晟既談不上埋怨也不至于心存感激。
他出生在利益為先的家庭,考量付出與回報是他的本能。
也許季明晟也是真心想要幫她,但當“好心”被扣上“利益”的帽子,往往得到的回報也帶著算計。
她不想讓喬依擔心,也暫時不想讓她知道她和孟舒淮有聯系,所以只回了一句,還在談。
今天要回劇院,她回家匆匆換了身衣服就往劇院趕。
《伶人》停演,陳墨禮為此焦頭爛額。
劇院的每出戲都是獨立的項目,既然是商業項目,資金便是首要。
這出戲沒了林依然加持,凱星的資金也跟著撤出,再加上幾次三番的改戲,背離了陳墨禮創作的初衷,因此沒能給《伶人》攢下良好的觀眾基礎,原組的演員也對《伶人》不抱信心。
如今僅是過了一個國慶假期,《伶人》劇組就已分崩離析,演員紛紛四散,早將精力投在了其他劇組。
今日陳墨禮喊江泠月到劇院,便是想問問她還愿不愿意當這不被人看好的女主。
其實她當初進劇院時,好幾位編劇導演都有意選她進組,陳墨禮不止一次聽到同事在私下提起江泠月,無一不是夸贊欣賞的溢美之詞。
他費盡心機將人搶過來了,沒想到卻因為林依然走到這無戲可演的地步,他心中有愧。
江泠月推門進去時,陳墨禮還在窗邊打電話,她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沙發旁坐下等他。
她大概知道陳墨禮為什么要急著找她,想來是因為《伶人》推進得不太順利,想問問她要不要反悔。
其實她對名利一事一直看得不太重,她是因為純粹的喜歡才會留在劇院,而非為了大紅大紫。
《伶人》停演的時間點太過尷尬,目前劇院沒有別的戲可以供她選擇,她只能孤注一擲,一條道走到黑。
陳墨禮掛了電話,轉身看到她斂眉垂眸,正捧著一杯水出神,他走近前,將新版的劇本遞給了她。
“你可以先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留在我這里。”
江泠月沒看,放下水杯,直接將劇本收進了包里。
陳墨禮微愣,“你真的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