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表演的時間,她將孟清漪帶到孟舒淮面前,說:“我等下還有工作,就不能陪清漪玩了。”
孟清漪興奮歸興奮,兩個多小時玩下來還是會感覺累,所以她問孟舒淮:“孟先生要帶她回家了嗎?”
話問完,她有點后悔。
這語氣里的不舍是怎么回事?
孟清漪主動牽著孟舒淮的手,小聲撒嬌:“叔叔,我不想回家,我想和姐姐一起。”
孟舒淮沒說話,她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莫名有些忐忑,她試圖說話緩解。
“我在商店對面的小廣場跳舞,如果”
話沒說完,孟舒淮出聲打斷:“那一起去吧。”
第一時間闖入孟舒淮視線的,是眼前人清甜的笑。
霞光在此刻肆意照進她眼底,杏眸清透,帶一絲夕陽的紅,她笑起來眼尾微微上翹,像一把小鉤子,鈍鈍刮過心間,留下若有似無的一點癢。
那身淺綠色的演出服穿在她身上其實略顯幼稚,但卻為她添了分靈動的嬌俏,讓他感覺眼前人生動熱烈地存在著,而非幽夜嬋娟,高懸云霄,遙遙不可得。
他驀地想起第一次見江泠月的時候,雜亂的道具間,無邊的黑暗里,唯獨一束冷白的光籠罩她,素白輕衫在燈光下過曝,像一層薄霧浮在他眼前。
他無意打擾,卻也不想離開,她就在此時偶然看過來,裙擺緩落,軟腰下沉,一雙淚眼清澈朦朧。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瀕臨破碎的美,一瞬間激發他作為男人本能的憐惜。
他那時找不到恰當的、可以形容她的言語。
直到聽見她的名字。
江泠月。
這三個字,是對她本人,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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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橙紅的光毫無保留為這童話世界增添夢幻色彩。江泠月在人群的圍擁之中,配合其他舞蹈演員跳節奏歡快的舞。
以前有人問過她,像她這樣外形條件好的人,為什么要選擇留在劇院?明明朝影視圈發展會更有前景。
她那時回答:“因為我喜歡即時性的反饋。”
她喜歡在舞臺上為戲劇為舞蹈綻放自己的感覺,更喜歡臺下的觀眾因她起伏情緒,喜或悲,都與她有關。
就像現在,她可以清楚看到每一位觀眾熱情洋溢的笑臉。
還能感受到那個男人沉默的注視。
她一定沒有看錯,在發間緞帶飛過那瞬間,有人輕輕牽起唇角,帶起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細微、隱秘,實時牽動了她的心弦。
演出結束,她脫離舞蹈演員的隊伍徑直走到孟舒淮了面前。
孟清漪顯然是有些累了,靠在孟舒淮的肩膀就睡了過去。
這一下午的相處,她覺得孟舒淮并不是喬依口中薄情冷漠的人,至少對自己的家人,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溫柔。
她很私心地想,孟舒淮日后若是結婚生子,他的妻子和孩子一定會很幸福。
“累嗎?”她很熟稔地問孟舒淮,像朋友那樣。
他也自然回答:“還好。”
他站在夕陽的逆光里,晚霞略微侵蝕了他的輪廓,那些銳利的棱角都變得柔和。
“時間不早了,要送清漪回去了嗎?”
她停頓片刻,又說:“其實孟先生不必等我的。”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盡管此刻的孟舒淮看起來格外柔和,但在面對她的時候依然沒什么表情,聽她問,他只說:“要是清漪醒來沒見到你,她會跟我鬧的。”
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和孟舒淮建立了一點旁人難以察覺的羈絆,這種感覺讓她腎上腺素分泌增多,讓她心跳加速。
她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仰起臉問他:“那你要不要先帶清漪去休息?我換好衣服來找你們?”
他頷首,應:“好。”
江泠月換好衣服回到之前的貴賓休息室,孟清漪還在隔間睡著,孟舒淮已經叫樂園酒店送來了晚餐,就等她來。
突然被重視,她有點意外,雖然她心里清楚,這都是孟舒淮的教養和禮貌。
此時天邊濃墨重彩,熱烈的紅,摻一點夜色的藍,樂園各處燈光已經亮起,輕柔的風從窗外來,晃晃悠悠,帶一點草木香。
孟舒淮讓她坐,她理了理裙擺,將包放在腿側,開口便說:“謝謝你,孟先生。”
孟舒淮手里端一杯純凈水,聲音也像水一般淡。
“謝我什么?”
江泠月在看孟舒淮眼睛時,隱隱察覺到他這話里幾不可察的不滿。
遲來的感謝,的確不討人歡心。
但她還是說:“那晚在餐廳的事,謝謝你。”
孟舒淮輕輕“嗯”一聲,算是知曉,而后斂眸,開始用餐。
她和孟舒淮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自然也沒有什么話題可聊,他安靜吃飯的時候,她也不會打擾。
直到孟舒淮放下筷子問:“他之后還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