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
季明晟逼近她,帶著煙味的氣息驟然撲到她臉上,引她心中一陣不適。
他質(zhì)問:“江泠月,你是不是特愛玩兒我?”
聽來可笑,她反問:“我玩兒你什么了?我是吊著你不放,還是沒說過我不喜歡你?”
看她氣惱,季明晟愣了一下,卻是不怒反笑:“做我季明晟的女朋友這么丟人么?追你兩年,你連一句軟話都沒說過,還是說我季明晟哪里配不上你?”
江泠月的病沒好完全,她感覺頭很暈,但還是不客氣回嘴:“你季少爺還缺女朋友嗎?別人不都排著長隊(duì)要跟你嗎?你又干嘛非要對我死纏爛打?”
“因?yàn)槲宜麐尩木拖矚g你!”
她幾乎被季明晟拉到了懷里,可她演完戲隱隱感覺體力不支,這時候根本無法與季明晟對抗。
她大腦空白了一瞬,只聽他說:“我要不是真心喜歡你,早把你給辦了,還能讓你跟我神氣到現(xiàn)在?”
季明晟比她高了一個頭,體型差讓她不敢說絕對的話。
她會怕。
爭取不到新戲,被迫做一個不露臉的替身,這時候還要被季明晟威脅。
她這一整天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fā),那雙眼睛瞬間蒙上水霧,盈盈淚水將落未落,又讓季明晟心煩。
他指著江泠月鼻尖低吼:“你別他媽跟我哭!老子被你的眼淚騙了一百次了!影后都沒你會演!”
江泠月緊咬著下唇,想要控制情緒,一垂眼,清淚卻順著濃長的眼睫簌簌滾落,看得季明晟焦躁又煩惱。
季明晟從不愿承認(rèn)自己會被一個女人拿捏,但這江泠月跟塊脆玻璃似的,軟硬不吃,一碰就碎,每次她一哭他就束手無策。
他煩躁撒開手,還沒想好要說什么,一輛黑色庫里南緩緩靠邊停駐。
因?yàn)檐嚺铺^惹眼,季明晟立馬確定了車內(nèi)人的身份。
車窗緩慢下落,他上前,對上一雙淡漠的眸。
“孟二哥?!?
江泠月視線停頓一瞬,又匆匆埋頭看手機(jī)。
專車司機(jī)已經(jīng)到達(dá)路對面,她快速擦干眼淚,頭也不回過了馬路,一鉆進(jìn)車?yán)锞徒兴緳C(jī)趕緊走。
因?yàn)樾睦飳久麝赡且唤z害怕,她的心跳始終未能平靜。
正如他剛才所說,他想睡她,輕而易舉。
她根本不相信他口中那套真心喜歡的說辭,他不動她,無非是因?yàn)樗退缍返煤荩桓矣惺?。待他羽翼豐滿,她便是那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她也想過要逃,回家,或是換個城市生活。
可她在北城讀了四年書,好不容易才進(jìn)了劇院工作,她辛苦積累了這么久,實(shí)在是做不到輕易放棄。
她又沒有做錯什么,憑什么要因?yàn)閯e人的為難放棄自己的堅(jiān)持?
但這許多事情不能細(xì)想,越想越覺得難過。
像她這樣毫無背景又獨(dú)自在外漂泊的人,美貌于她,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
也許向上可以割開一條口子得見天光,但向下的那一端也會刺進(jìn)血肉,要她痛苦,煎熬,生生去掉半條命。
她看向下過雨的車窗外,城市建筑飛速往后退去,思緒四散之時,耳邊驀地響起季明晟剛才那聲“孟二哥”。
偌大一個北城,能讓季明晟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恭恭敬敬喊哥的人,委實(shí)少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剛才匆匆一眼,她總覺得車內(nèi)那人的輪廓似曾相識,但她腦袋暈得厲害,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見過。但見沒見過都不重要,她和季明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與他相關(guān)的人,她也不必了解。
她收回視線,看見閨蜜喬依發(fā)來的消息。
[喬依]:你后天是不是休息?
[江泠月]:是。
[喬依]:晚上我來接你,帶你去一家新開的法餐廳,穿漂亮點(diǎn),那里打卡超美。
[江泠月]:好。
喬依是她室友,北城本地人,家中條件不錯,沒有經(jīng)濟(jì)壓力也沒什么夢想,畢業(yè)后進(jìn)了她一位親戚的公司做起了奢侈品導(dǎo)購,成天和漂亮的衣服包包打交道,正合她的心意。
當(dāng)初張紫雯找她鬧,喬依一心維護(hù)她,她們倆這革命友誼也因此分外堅(jiān)固。
另一位室友陳嘉怡畢業(yè)后就回了家鄉(xiāng),天南地北相隔甚遠(yuǎn),她們也逐漸少了聯(lián)系,如今她能說得上心里話的人,就只有喬依一個。
她住的公寓離劇院只有半小時車程,租金不便宜,但環(huán)境不錯,安全性高,周邊生活也很便利。
她回家給自己煮了一碗小餛飩,喝了一整碗熱湯她才感覺舒服一些。
《伶人》一個月演八場,占據(jù)了周末最佳的演出時間,她在睡前習(xí)慣刷一下社交app,林依然已經(jīng)在買通稿試水??磥黻惸Y說的并不假,林依然的確不會一直演這部話劇,但若她成功復(fù)出,到那時《伶人》也有了口碑和熱度,這么好的觀眾基礎(chǔ),又怎么可能將女主的位置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