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車很多,開始萬林生開,到一個服務(wù)區(qū)后,就要進(jìn)山路了。
服務(wù)區(qū)很大,后面是個小花園,樹葉都光禿禿的,有片結(jié)了層冰的水池圍著一圈圍欄,邊上立了個大牌子,寫著“水不深,冰不厚,掉下去,自己爬”,下邊還有兩行稍微小點(diǎn)的字“請您不要擔(dān)心,曝光時會打碼”,上面幾個指著不同方向的箭頭旁貼著攝像頭標(biāo)志。
萬林生認(rèn)真研究了一下攝像頭的位置,果真都在箭頭指的方向,不由地感嘆了一句:“這真是非常貼心了。”
石頭對那層冰躍躍欲試,張東橋把四爪亂蹬的他夾在胳膊下:“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變成別人的段子。”
休息好后,張東橋搶著坐進(jìn)駕駛位:“山路你開不慣,我來,你去后邊睡會兒。”
越走兩邊的山越多,萬林生沒來過這邊,他聽張東橋描述過自己的家,退學(xué)之前,去過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去當(dāng)?shù)氐氖欣铩?
半路趕上一起事故,慢慢挪了將近一個小時,等張東橋說很快就到了的時候,已經(jīng)快三點(diǎn)了。
張東橋把車開到武峰鎮(zhèn)上,停在一家賓館門口,跟萬林生說:“晚上住這兒,一會兒我?guī)^回去一趟,晚點(diǎn)兒就回來。”
“不住家里嗎?”萬林生問。
“不了,不住,家里都是灰。”張東橋一手拎著萬林生的包,一手拉著石頭,“你先上去休息會兒,晚上咱們找個地兒去吃飯。”
他們出發(fā)前,張東橋往車上搬了很多東西,吃的用的,說都是給親戚的。
到房間洗了把臉之后,萬林生又下了樓。
這里開發(fā)了很多景區(qū),這幾年來的人越來越多。鎮(zhèn)上比他想象中繁華很多,樓房很多,沿街兩排都是商鋪,每個門口都張燈結(jié)彩。
路兩邊還有很多攤位,有很多賣春聯(lián)的,還有各種燈籠和中國結(jié),一眼望過去,火紅的顏色布滿了整條街。
今天是臘月二十八,街上人非常多,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拎著各種年貨。
萬林生是第一次在年底的時候到村鎮(zhèn)來,這里給他的感覺甚至比城市里還要更有過年的氛圍。
走出去沒二十米,有一個賣煙花爆竹的攤位,搭著棚子,占了挺大個地方。
現(xiàn)在城市里這些東西不好買,哪有賣的得跟人到處打聽,隔十萬八千里差不多能碰見一家。
萬林生對這些東西不是很感興趣,路上聽石頭念叨半天竄天猴,剛好看見了,就想著給石頭買些小煙花,讓他過過癮。
這里各種各樣的竄天猴,打破了萬林生的認(rèn)知,每個煙花的名字都透著喜慶。
老板是個圓臉圓肚子的中年人,過來跟他搭話:“老弟,你是自己放還是給孩子買?”
“給孩子。”萬林生已經(jīng)挑花了眼,懷里抱了一堆,“家里買掛鞭是那個意思就行”
“那你別挑了。”老板指著后邊摞著的印著卡通圖案的箱子,“那兒有成套的,里邊什么都有,夠孩子玩的,孩子多大了。”
“幼兒園小班。”萬林生笑笑。
“嗬,結(jié)婚夠早的啊。”老板從后邊搬了一個箱子打開了給他看,“看著也就二十出頭,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老天爺賞的。”萬林生嘴角都壓不住了,把懷里的煙花也放在了結(jié)賬的桌子上,
老板嗯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萬林生后來拎走了一個大箱子,又買了很多種沒什么危險性的小煙花小摔炮,讓石頭玩?zhèn)€過癮。
把東西送回賓館后,他又在街上逛了會兒,嘗了一種當(dāng)?shù)匦∶鬃龅男〕裕瑹岷鹾醯模呐浮?
后來買了幾袋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家里沒有的。
看不見太陽以后,溫度就迅速降下來,萬里生凍得有點(diǎn)兒受不了,就回去了。
他躺床上玩了會兒手機(jī),查查當(dāng)?shù)氐拿朗常瑳]多長時間,門就被敲響了。
“你,你這干嗎了?”萬林生往張東橋頭發(fā)上劃拉一下,“這是土嗎?”
“快別摸了,你手都黑了。”張東橋笑笑,“屋里太臟,收拾了一下。”
院子沒太收拾,平時有他哥照看,偶爾來把雜草清理清理,隔段時間來掃一下。
就是屋里灰塵太多,地磚上落了一層土,一踩一個腳印。
家具和床都用布蓋著,把布揭下來到院子里一通抖落,石頭離了老遠(yuǎn),還嗆得直咳嗽。
張東橋怕萬林生著急,著急忙慌地趕緊收拾完就往回趕。
“見著你姑姑了?”萬林生問。
“嗯,見到了。”張東橋把里外衣服都脫下來放到一個塑料袋里,“我去洗個澡,洗完去吃飯。”
等衛(wèi)生間響起嘩啦嘩啦的水聲后,萬林生問石頭:“你都見到誰了啊?還記得嗎?”
“大爺爺,大奶奶,姑奶奶,嗯……”石頭拍拍自己頭,“哎呀,人太多了,我不記得了。”
“他們對你好不好?”萬林生又問。
“他們給我糖吃。”石頭沒說好,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