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差不多。”張東橋心滿意足,又躺到萬里生身旁。
“我就是想看到你,看見你心情就會很好,會關注你一舉一動,想靠近你。”萬林生輕聲說,“想每天一睜眼就看見你。”
張東橋半天沒說話,萬林生以為他睡著了。
壓在肚上的胳膊怪沉的,等了會兒,萬林生打算悄悄轉個身側躺。
“我知道了。”張東橋推著萬林生肩膀把他轉過去背對自己,摟著他腰往身邊帶。
兩個人朝一個方向側躺,貼在一起,嚴絲合縫。
早上萬林生醒過來時,四仰八叉擺了個大字,又迷糊了會兒,眼睜不開,右邊的胳膊腿在床上掃來掃去。
空的。
萬林生胳膊撐在床上坐起來,打個哈欠之后想起來,半夜張東橋跟他說話來著。
一陣香味兒伴著滋啦滋啦的聲音飄到臥室里。
萬林生先去了衛生間,看著自己一腦袋雞窩頭嘆口氣,手上沾了點兒水劃拉著頭發想往下壓壓。
十分鐘后,萬林生頂著一腦袋濕漉漉的頭發去了廚房。
張東橋正在攤煎餅,一看他就樂了:“你這,洗澡了?”
“唉,這不是想保持一下我的形象。”萬林生端著水杯喝了幾口水,又捏了個包子放嘴里,“這哪的包子?”
“你冰箱里的啊,不少呢。”張東橋關上火,端著盤子摟著萬林生一起出去,“你什么形象我沒見過啊,還跟我裝上了。”
早在暴雨夜就兩個人就一張床上睡過了,雞窩頭算什么,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什么睡姿,擠得張東橋半夜在床沿躺成了一條兒。
那個姿勢實在是太難入睡,張東橋睡不著就盯著萬林生的臉看,看完臉看脖子,看完脖子看喉結,再往下就是起伏不停的胸口和肚子,然后,然后得跳過去,直接看腿,又白又長又直。
那晚張東橋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的,做了很多奇奇怪怪這樣那樣的夢。
石頭太小,張東橋不可能讓孩子自己獨自睡一晚,去主臥之前,他就拿被子和枕頭做了個窩,把石頭圍在床中間。
兩個人后來也沒怎么說話,萬林生沒多長時間就睡著了,張東橋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盯著萬林生看了一會兒,等他睡熟了,就悄悄起床回了次臥。
石頭撅著小屁股趴在擋著他的被子上,再翻個身就該從給他搭好的窩里骨碌出來了。
聽了萬林生的話,張東橋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反而更平靜了,好像他倆早就應該在一起一樣,但心里還是一陣一陣感覺被蜜裹住了似的,嘴角一直翹著下不來。
萬林生睡沉了以后,張東橋拿過手機,小心地用手指勾著他頭發拍了張照片。
照片看不出是誰,只有繞著手指纏了一圈的一縷頭發。
萬林生惦記著下午要陪妹妹去看話劇,上午張東橋他們回去以后,他收拾一下也去了店里,把要干的活早點兒干完。
午飯有炸河蝦,提前炸好了,放涼了等一會兒開飯的時候再吃更脆。萬林生沒忍住,趁熱吃了一碗,油太大吃了不舒服,自己泡了杯大麥茶在休息室里消食。
最近迷上的一部犯罪劇,萬林生靠在床頭看得正投入,手機屏幕上血次呼啦一片,小腿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把他嚇得一激靈。
“看這么投入呢。”陳海聰把他往里推推,半躺在床尾。
“魂差點兒給我嚇沒了!”萬林生把枕頭被子往里一挪,跟陳海聰并排橫躺在床上,繼續看他的電視劇。
一集結束,萬林生才感覺到旁邊灼熱的目光,一扭頭,陳海聰正歪著頭看他,萬林生嫌棄地把陳海聰往另一個方向推:“是不是有病?有病治病,別耽誤方悅!”
“以后,你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了吧?”陳海聰又把臉轉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萬林生。
萬林生根本不理他,舉著手機特別平靜地說:“我是你大爺我是。”
“我沒大爺,我爸就是我大爺。”陳海聰曲著胳膊,把頭墊在上面。
半天沒有動靜,萬林生以為他睡著了,陳海聰在這屋倒頭就能睡,萬林生都已經習慣了,就是沒打呼嚕有點兒意外。
電視劇到了高潮處,陳海聰出聲了,嗓子有點兒啞,還帶著一點兒鼻音:“跟東橋好好的啊,把你交給他我就放心了。”
萬林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陳海聰,深吸一口氣,關了手機往床上一扔,胳膊撐著床坐起來就罵:“一個兩個都他媽不會好好說話!大老爺們動不動就哭,我這什么吸淚體質,身邊全他媽哭包!”
陳海聰咳了一聲,拽萬林生胳膊:“躺著躺著,下午不還得陪咱妹么。”
萬林生其實是有點兒不好意思,陳海聰沒這么全情投入地跟他說過關于他感情的話,大腦沒處理過這種信息,只好用氣勢掩藏自己的感動和無奈。
過了幾分鐘,陳海聰問:“還有誰哭過?”
萬林生嘆口氣,翻身背對著陳海聰吼了一嗓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