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橋,對,張東橋剛才去哪了呢?
萬林生揉揉腦袋,坐起來穿上拖鞋。
聽見開門聲,石頭就飛奔過來,站在跟前兒仰頭看他:“萬叔叔,你起床啦?”
餐桌上放著不少早點,萬林生彎腰抱起石頭,劃拉了幾下亂糟糟的頭發,跟張東橋說:“哎我睡過頭了,還讓你去買早點。”
“我到點兒就醒,習慣了,睡不著。”張東橋盯著萬林生頭頂撅起的幾撮頭發看。
他沒留過這種發型,不知道這人的頭發怎么這么容易炸毛,垂下的手指捻來捻去,真想給壓下去:“洗洗吃飯吧。”
“好,石頭先下來玩。”萬林生把石頭放到沙發上,轉身去了衛生間。
每天睡醒洗臉洗頭,萬林生這個習慣堅持了很多年,他就喜歡這種分頭,但早上不洗就得頂著雞窩出門。
很快吹風機就嗡嗡地響了起來。
張東橋打完兩個電話,萬林生就出來了,頭發變得蓬松柔軟,看起來很好摸。
張東橋喉結滾了一下。
萬林生想去廚房拿副碗筷,張東橋端著兩個餐盒和一個紙杯跟進來:“這盒子保溫不行,包子和豆漿都有點兒涼了,我熱一下。”
“給我,我來熱。”萬林生看著滿滿當當的兩個餐盒有點發愁,“這太多了,吃不了啊。”
“沒關系,有我呢。”張東橋從筷筒里又抽出一雙筷子,“你吃不了的我包圓兒。”
“你還沒吃呢?”萬林生很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用等我的,我每天起得都不早。”
“嗯,知道,沒事兒。”張東橋點點頭,沒再說別的,拿著兩雙筷子和一個碗走了出去。
萬林生猛地想起之前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張東橋床上的樣子,感覺自己老臉一紅,火燒火燎的勁兒就上來了。
等微波爐加熱的這幾分鐘,萬林生思考了一下上次動不動就臉紅是什么時候。
十幾歲的時候偷摸兒喜歡同年級一個男生的勁頭兒漸漸冒出來。
那時候是鉚足了勁兒的喜歡。
他們不在一個班,萬林生便抓住一切機會,課間活動,兩個班趕上一起上體育課,中午食堂吃飯,瞄到幾眼賺幾眼。
萬林生不太喜歡足球,為了有機會接近那個男生,兩個班一起踢球時,硬著頭皮上場。
有一次沒留意兩人撞到了一起,萬林生直接往后躺了下去,撞得肩膀和胯骨生疼,男生嚇了一跳,跪在他身邊問他哪受傷沒有。
一時撞得有點懵,躺了幾秒才搖搖頭。
男生害怕,想去叫校醫,萬林生攔住他說沒事兒,手撐著地想坐起來,男生一看趕緊拉了他一把。
就這一下萬林生心跳都要停了,從操場出來恨不得手都不洗了。
以后再碰到,兩人會打個招呼,萬林生心里就會有只小鳥撲棱棱地飛。
再多的,萬林生沒想過。
先不說對方是不是直男,即使跟他一樣,他也不想再進一步。
遠遠看著就好,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不想談戀愛,不考慮未來。
高中畢業各奔東西,思念變淡,后來偶然再見過一次,也不復當年的心動。
“叮!”
男生的印象在他腦子里像團被風吹過的霧一樣散開了。
萬林生捏著邊兒把紙杯拿出來,連著剛才熱好的包子端著往客廳走。
三四歲的小男孩跟裝了永動機似的,一刻都閑不住,滿屋亂竄,張東橋攥著石頭身上的衣服跟在他后面,怕他再磕到也怕他太吵。樓里不比店里,有點兒動靜樓上樓下的都能聽見。
“撒開讓他玩,沒關系。”萬林生怕豆漿灑了,走得小心翼翼,“現在樓里就一樓有個大爺,這個時間沒準兒也在外邊遛彎兒呢,大人孩子上班上學的都不在家。”
說完萬林生看了眼石頭,心想這金貴的學區房,名額恐怕要浪費了。
張東橋緊邁了兩步,把豆漿端下來放到餐桌上:“小心點兒,別燙手。”
“沒事兒,吃飯!我還真餓了。”萬林生把餐盒放下后,捏了捏耳垂。
張東橋往碗里夾包子,想問萬林生要幾個,抬頭就看見他被捏得發粉的耳垂。
話被堵在了嗓子眼兒,擠得他喉嚨發緊。
“石頭。”萬林生喊了一句,“你再吃點不?”
“不吃,我吃飽了。”石頭對客廳柜子里放的一個金屬飛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兩只小手趴在柜門上,鼓出來的鼻子和臉蛋全都貼了上去。
一架戰斗機,成人手掌大小。
萬林生走過去打開柜門,把飛機拿出來放到石頭手里:“送給你了。”
石頭咧開嘴,肉乎乎的臉蛋越發地鼓了:“萬叔叔,這是你從哪買的?”
“不是買的,我做的。”
石頭的眼睛嘴巴全都變成了o型:“萬叔叔,你真棒!”
“你做的?”張東橋很詫異,從石頭手里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