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姑娘大約有個五六歲年紀,手上費勁的端著一碗水,一張小臉上滿是汗水,將她臉上的污垢沖成一條條扭曲的黑色污痕,不知為何她的腦袋顯的特別大,瘦小的身體讓人擔心是否能夠支撐住她的頭。站在徐黑塔身前還舉著那碗水,加上胳膊也還沒到徐黑塔的腰間,小姑娘有些急了,拼命踮著腳尖,一張小臉也因為使勁而漲的通紅。
不知怎么的,徐黑塔看著她心中沒由來的陣煩躁。可是小姑娘的好心還是要領的,他只好蹲下來,就這樣還是比小姑娘高出一大截來。
“大叔您喝口水吧,瞧!您都出汗了?!毙」媚锷斐鍪謥斫o徐黑塔擦汗。
徐黑塔心中不由有些酸楚,接過水碗卻又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不清楚這個小姑娘為何會對他如此好。從來都是別人怕他,從小沒人會他對這么好,這么個黝黑的漢子,只覺胸口堵的慌。
“大叔,這條臭溝可是就要填好了么?!?
徐黑塔點點頭。
“是啊,填好了就不臭了,再也不會有人滑下去了。我爹……我爹就是……”
“好乖,不哭……不哭……?!毙旌谒炖飫裰?,可是自己都快哭了。
小姑娘想是哭的傷了心,徐黑塔越是勸小姑娘越是哭的厲害,他徹底沒招了。
岳效飛因為石頭沒來,想著是徐黑塔偷懶呢,帶著安仔來催,誰知卻讓他看見了這一幕。聽著小女孩的哭聲,他想起來看過的老舍先生所著的《龍須溝》,他好像也想通了些事情。來前他也常對一些事情不滿,也許政府有看不到的時候,也許我們的社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誰能看見這似是不經意處政府的努力,誰又記著。人有的時候該看看自己,“我到底給社會做過些什么!我盡了什么樣的力量,不需責怪、不需埋怨,我們所需要的只是去做而已。”
“長官”徐黑塔看著安仔哄著小姑娘走了,他用一種新的眼光去看眼前這個矮個子公子。
岳效飛由衷的笑了,他清楚徐黑塔在受到別人感激時的心情,也許他以前的作為就是因為沒有人去肯定他,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需要別人肯定么,這就夠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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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根就是給岳效飛做風扇的木匠,雖然徐黑塔的大眼珠瞪的他很難受,不過他還是打心底里佩服好個岳公子的手段,一是對徐黑塔的遭遇,一是對那個什么風扇的機括。
徐黑塔走進木匠店里面,他按照岳效飛的話“要笑,要很和氣的笑”的要求笑了一下,說心里話他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幾分,不過鄭老根還是看出來他是在笑呢。
“徐大爺,今個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鄭老板,我家公子爺有請,說有要事相商,只是他實在忙的是過不來,故此要在下前來相邀?!?
“這……這個,徐大爺我這里店小事雜,這個……?!?
徐黑塔又笑了一下。
“你笑就笑么,呲個什么牙??!”鄭老根心里說,不過嘴上卻說“我去,我去,我去還不行么?!?
岳效飛的房子讓他吃驚了,其實也很簡單,就四四方個房子坐在離地一兩尺的木框上。令他吃驚的是他可以肯定,這房子十天前還沒有,那次他來是在乞丐堆里挑兩個伙計,城里人用起來多貴啊。
房中的設施令他吃的驚更大,院里面放著一個東西,厚重的木板上開了一條縫,里面安了一個圓片,那上面還有些個齒牙,他不清楚這是個作什么的玩藝。
“鄭師傅,你能來太好了,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币恢痹谶@個設備旁邊忙碌的的岳效飛帶著笑迎了上來。
“不知岳公子請小老兒來有何貴干。”
“不忙說,不忙說,鄭師傅先來看看我這個木工設備怎么樣?!?
鄭老根不知道這個“設備”是個什么東西,不過他嘴里可沒說,“人家讓看看,咱就先看看,反正又不吃虧?!?
徐黑塔在設備后面拉著個轆轤把,狠命搖起來,那個什么設備轉動起來,平板上的圓片越轉越快。
鄭老根不敢相信他眼中看到的事情,岳效飛拿過一塊木板在那圓片上一過,就著刺耳的聲音,那木板可就分成了兩半,那邊比他自己鋸出來的還齊更別說手下的徒弟(相信大家見過木工用的電鋸)。
“這……”鄭老根不知道要說什么。
“鄭師傅我找你來,是這么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