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總要來凡人的市集玩嘛,怎么帶你來了又悶悶不樂的。”師父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挽著我胳膊打算去逛今天的的,未摘花之卷錯過等一年。”我大急。“一年而已,你回家打個坐等他辦封筆追念會再來買全集也不遲。”看著師父滿不在意的樣子,我簡直要被這個女人氣暈。一年時間對于修道之人確實是瞬息間的事情,但我一天看不到未摘花之卷身上就像有螞蟻在爬,怎么可能靜下心修煉。要說這個凡塵俗世還有什么讓我一再留戀的,就是宗出先生的怪志小說了。師父總念說這是凡根塵緣,叫我趁早戒了好好修煉,可是這就像她喜歡泡男人一樣,是本能,是習慣,根本不可能戒掉嘛!師父看我站在原地不動,回身攬住我往臉上一抹,漂亮的眉登時皺起來:“又來這出!又來這出!我兇你了嗎你就哭!”我素來是紙做的眼皮,包不住什么眼淚,被她大聲一吼眼淚掉的更兇,委屈道:“可徒兒真的很需要未摘花之卷嘛……”“真是早晚被你氣死。”師父無奈從乾坤袋里取出一支九轉傳音鈴,對著另一頭怒罵:“項玄,買本書磨磨蹭蹭!再不回來我倆可不等你了!”我著急:“要等的!”師父白了我一眼,只聽鈴鐺那邊傳來一道清越的少年聲音:“書早買好了,剛給師父挑酒,拐個彎就到你們那里。”聞言師父輕輕挑眉,嘴角帶一點不自覺地笑意,哼道:“還挺乖。”頭上傳來細碎的瓦片響動,我抬頭一看,一名劍眉星目的清俊銀發少年半蹲在屋檐上,他似是疾奔而來,片刻后利落的翻身落在師父面前。一點塵土和青草的香氣從他身上傳來,少年如水墨的眸彎起溫柔的弧度,點點微光落在眼里,溫良純凈,這就是我師兄項玄了。“師父久等了。”師兄落地后不等師父問,先解釋,“酒買的有點多,都收在乾坤袋里,我們回去后得把西廂收拾出來當酒窖。”“女兒紅買了嗎?那個要埋土里的。”師父認真詢問,已經開始具體計劃如何收納了。他們兩個嘀咕了一會,只顧著說酒如何,我半天插不上話,郁悶得直打轉。師父回頭看見我干著急的樣子,實在憋不住笑,拉著師兄衣袖一起看我:“快把未摘花之卷給她吧,看你師妹急的。”“給給給,這可是無忌的大事,我哪敢忘。”師兄從懷里取了一本精裝的書冊遞給我,上面還有金墨的署名,是宗出先生的限定簽名款!我幸福的快要暈倒,收了眼淚抹干凈臉頰,恨不得現在就回家焚香品鑒。師父揉了揉我的腦袋,半摟著我用開玩笑的語氣感嘆:“怎么快一百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我把書貼身塞好,開心地踮腳把自己掛在師父脖子上撒嬌:“一百歲也是師父的寶寶嘛。”身后師兄爆發出一聲巨大的干嘔,我看過去,見他一臉受不了的在翻白眼。我清了清嗓子:“項玄師兄,今日買書之恩,無忌永世不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師兄被這番話逗得繃不住笑,小聲嘀咕:“修煉全修拍馬屁上去了。”此時夕陽西下,人間的風景正好,我懷里揣著書,被師父摟著,身邊傍著師兄,靈魂無比飽滿,愉快地走在回宗門的路上。
這份愉悅持續了許久,直到回到棲翠湖,看見渡口垂柳旁倚著的那道如出鞘劍鋒般凌厲的人影,輕飄飄的心情瞬間落了地。“嘖。”我聽見身旁師兄嗤之以鼻的聲音,師父摟著我的柔荑也放開了,肩膀上驀然一涼。師父瑩白的手腕抬起,輕輕撫了一下鬢發,對我和師兄吩咐道:“你們先乘船回去吧,我大概有日子不會回宗門了。”師兄追問:“師父要去多久?”“月余吧,誰知道呢。”師父沒有正面回答師兄的問題,她的心思完全被那道人影吸引了,“這幾瓶丹藥你和無忌先用著,突不突破無所謂,最要緊的是保證安全等我回來。”幾瓶價值連城的彈藥在半空劃過弧線隨意丟的給師兄,他抬手接下,再看師父人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那道劍鋒般的人影也看見了師父,他從柳樹的陰影中走出來,一頭雪白的短發染上金色的陽光。黑色修身的勁裝將那人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更加卓越,一柄未出鞘的長劍背在身后,鮮紅的劍穗與他耳上佩戴的同款耳飾相呼應。這人應該就是師父最近時常念叨的萬劍山劍尊,臧渾。他的名字時常被師父提及,是因為他脾氣很臭,而且不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半個月前師父灰頭土臉的回到宗門跟我們痛罵了這男人一天一夜。說他不懂憐香惜玉,十天帶她爬了三座山去圣地巡禮,天還未亮就把人挖起來練劍,最重要的是不肯與她雙修,一定要先拜堂成親等等的惡劣事跡。前面幾件事聽聽就罷,到了拜堂成親這里師兄拍案而起,怒罵臧渾登徒浪子,要去親手手刃了他。師父拉住他,說拜堂自然是不可能拜的,她這不是逃回宗門了嘛,以后也不去找那個什么破劍尊了云云。我在一旁悄悄磕著瓜子,心想,這臧渾貴為劍尊,聽描述又是白發俊男,簡直是在我家師尊的好球區橫沖直撞,她不去再找他才怪嘞。如今看來,倒是我猜錯了,沒想到是那劍尊先來服軟,實在是不夠硬氣。我拉著師兄去乘船,免得我倆光棍在這里杵著討人白眼,可扯了幾下沒扯動,師兄遠遠看著那對執手相望的俊男靚女,腦子里不知道在盤算什么。他看了許久,下定決心似的回身把靈丹塞進我手里,叮囑道:“無忌,我要外出游歷數月,你先回宗門,修不修煉不要緊,千萬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