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雨乃,謝謝,周末我有事,所以沒空。”粉發少女板著臉,完全沒有在比水流面前那幅笑意盈盈的活潑開朗。“可以松開我了嗎?”“不行,小雅日你答應我就松開,再說了,都邀請你好幾回了,總不能每次都沒空……唔!”打斷他發言的是以六十千米每小時的速度飛過來的一顆三色球,正正好砸在了他的臉上。啪嗒。三色球掉落在地,整個場館頓時寂靜無聲。野澤放在雨乃雅日肩膀上的手由于臉部傳導的痛覺而下意識松開,從他的鼻子里流出來了兩道血。畢竟是專門對準臉砸的,鼻子不出血也說不過去。唯一一個不受場內氣氛影響的少年歪歪頭,張開自己剛才發球的手,隨后又合攏。嗯,這球不錯。找到手感了,沒有出界。比水流這么想著,與此同時,他抬眼看向野澤的方向,表情冷淡得就像剛才那球不是他發的一樣。“在《大辭林》中,騷擾的解釋是‘故意說或做出對方討厭的事以令對方困擾’,而野澤前輩你在加入排球部之后,向neko發出不合理的約會邀請五次,前往neko的班級對她的生活造成困擾,在她的班級范圍內傳播不實流言并毫無悔改。綜上所述,我認為你構成騷擾的行為。”“所以,可以請您離neko遠一些嗎?”用著敬語的墨綠色頭發少年說出了在他人看來無比失禮的語句。他早就想這么做了。比水流從一開始就完全不理解日本流傳已久的所謂“忍耐”和“不給他人造成困惱”的美德,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些是需要忍耐的。現場安靜地一塌糊涂,直到比水流說完話,野澤啪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時間才重新開始流動。“你這家伙!”野澤本來想沖過去,不過被反應過來的周圍的同學攔住了。“好了好了,快送野澤去醫院!”三年級的部長上前一步,站在比水流和野澤中間,指揮著其他人。“比水,你一起來。等會我們去找老師處理這件事情。”一般男生多的社團打打鬧鬧要是受個什么小傷,社長都會壓下來私下處理,但是今天這個事情不算小,往大里說就是比水流故意打傷同學,他只能上報給老師。“好。”比水流也不意外。日本對于“騷擾”的定義嚴格又模糊。嚴格是因為即使是語言騷擾和造成精神困擾也可以算得上是“騷擾”,而模糊則是由于即使有這樣嚴格又清晰的條例說明,對受害者的處理卻沒有明確規定。道歉鞠躬都可以說是傳統藝能了。但是鞠躬道歉之后呢?什么都沒有。也什么都不會有。
該被流言侵擾的人還是會被流言蜚語包圍,該不知悔改不懂得界限和拒絕的人還是什么都不會反省。所以比水流知道自己這樣做在社會看來屬于過激反應,但是他并不認為自己有錯,也完全不后悔。“吾輩、吾輩和你們一起去!”粉發少女也匆匆忙忙跟上了離開的比水流。直到事件暫時告一段落,接球技術熟練向來反應最快的自由人夜久衛輔也沒能全然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看向那邊正在往外走的一年級,墨綠色頭發的少年表情寡淡如水,在激動嘈雜的場面里顯得格格不入。記得之前,他的表弟黑子哲也在學期開始之前特意聯系過他,希望夜久衛輔可以多關照一下比水流。夜久衛輔覺得沒問題。剛好這個學弟后來也加入了排球部,他多看看就是了。而且比水流和黑尾鐵朗的朋友關系也不錯,在黑尾鐵朗關照孤爪研磨的時候,夜久衛輔覺得自己也能趁機關照。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出現什么問題的話,黑子哲也告訴他,比水流是一個不太擅長交流的人。雖然一直以來都用的是敬語,但坦白來說,有些話讓人聽著就很火大,特別是對于性格比較急躁的人。這點夜久衛輔可以理解。但是自己表弟也沒告訴過他,比水流是能動手就不說話的人啊!這太突然了!“我倒覺得比水做得倒是沒問題,要是給我,我會比他更激動也說不定。”山本猛虎撇撇嘴。他的這句話把大家都拉回了現實。黑尾鐵朗下意識看了一圈周圍……三年級的都走了,二年級的也就剩他們幾個,一年級的就不用提了。“也不能這么說。的確是野澤不對,但是比水這么做,還是他自己比較麻煩,經理也是。”“對,后續影響是問題。”海信行附和黑尾鐵朗的話。“研磨,你怎么看?”“啊……有點意外,但是也確實是比水的作風。”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說道:“這次證人很多,所以誰都不能胡編亂造,傷勢也會由保健室老師鑒定,但是關鍵還要看老師打算怎么處理,以及野澤會不會想要把事情鬧大了。”比水流是照著臉砸的,雖然排球比籃球輕多了,但沖擊力也不容小覷。要是野澤較真的話,甚至可以去進行傷殘鑒定。“小黑你們先去找關系好一些的同學說一說吧,總不能讓這件事擴散出去,對排球部的聲譽也不好。”“好。”排球部的幾位四散行動,或許有人覺得比水流做的不對,但是孤爪研磨給出的理由沒問題,排球部的人為了經理打架——單方面被打,這說出去誰都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