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頹廢,也是擅長偷襲潛藏和暗殺的灰之王,發現一個小毛賊還是非常容易的。出乎意料,是一個少年,頭發有些卷,臉上纏著繃帶但是依舊能看出清秀的相貌,身材瘦小,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磐先生我最近總是見到小孩子啊,”磐舟天雞看著少年,又想起了每天待在小房間里的比水流,心軟了下來的同時,語氣也放軟了許多,“算了,給你一半,剩下一半留給我吧,家里可還有小孩子要養呢。”現在可不是當初灰之王受人敬仰救助他人不需理由的時候,磐舟天雞雖然不缺錢,但是也還是要省著些花。“哦?”少年歪了歪頭,沒有被繃帶遮住的鳶色眼眸映著磐舟天雞的身影,他語氣平靜,略帶一些好奇,“因為我還是小孩子嗎?還是你想先刷我的好感度之后再把我拿出去買呢,畢竟像我這樣的少年還是很有市場的。”這是太宰治第一次嘗試著偷錢包。他不缺錢,也不貪戀財物,他只是好奇,想要嘗試一次罷了。只可惜這第一次不怎么專業的偷盜就被抓了個現行。不過也無所謂,太宰治現在對面前的磐舟天雞更感興趣一些。不是什么人在抓住小偷之后,都會因為他還是小鬼頭反而分錢給他。剛才的那些也只是太宰治瞎編亂造出來的話語,一個人是否心懷不軌他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少年唯一露出來的鳶色眼眸清澈而平靜,磐舟天雞能夠看出來的情緒就只有那明顯表現出來的好奇。他不禁苦笑了起來,“饒了我吧,我可沒想這么多。”他只是——不想看到小孩子受傷,遇到需要幫助的迷茫之人就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而已。現在稱呼自己為太宰治的少年對于他人情緒的變化極其敏感,他是天生的心操師。所以太宰治自然能夠察覺出磐舟天雞內里深深的絕望和疲憊。“聽起來大叔你不是橫濱口音啊,”最近發生的重大事件之中能夠帶給人絕望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了,“你是迦具都事件的幸存者嗎,還是說你收養的孩子是?”就在這家便利店,太宰治興致勃勃地和磐舟天雞聊了起來——雖然說只是少年單方面的興致高昂。磐舟天雞在一瞬間警惕了起來,隨即又放松了下來。他怎么看太宰治都不可能是兔子派來的人,非時院的兔子沒有這孩子這么活潑。“你在躲人,不,是在躲避某方勢力吧,”少年饒有興致地說道:“這方勢力不會雇傭我這樣的普通少年,里面的人都很古板,唔……雖然你是個神父,不過你不會是某個逃家的大少爺吧?”“大部分是對的,但是磐先生我就只是個普通的大叔而已,神父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磐舟天雞微笑。他對小孩子都很寬容,面前的少年只是普通的……雖然聰明得過分的一個孩子,聊一些無傷大雅的話題也無所謂。“你喜歡小孩子吧,要不要把我也帶上,叫我太宰治就行。”“不,這個就請允許我拒絕。”“我很好養的,只要……”太宰治拉長了音,從貨架上取下來一罐蟹肉罐頭放進磐舟天雞的購物袋里,“只需要蟹肉罐頭來投喂我就可以了。”
“別自說自話啊,還有小孩子不能光吃罐頭,營養均衡才行。”磐舟天雞有些無奈,但是也沒把太宰治放進去的罐頭拿出來。“默認我就當你同意了哦~”“沒有,你冷靜一點。”磐舟天雞試圖勸說他放棄這個想法。“你是個有趣的人,大叔,我想跟著你看看,”太宰治背著手,一蹦一跳地跟著磐舟天雞,臉上掛著輕飄飄的笑容,“反正我現在沒地方去,要是你不愿意我跟著你的話也無所謂啦,最近橫濱這么亂,說不定哪天你還能好心地幫我收一下尸呢。”橫濱現在的確很亂,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如今年事已高,性情變得暴虐無比,甚至發生過因為有一個男孩在他的車上亂涂亂畫便要殺了整個一條街的少年這種事情,弄得橫濱人心惶惶。磐舟天雞也略有所耳聞。“你不回家嗎?”“沒有那種東西啦。”“抱歉,但是……”磐舟天雞有些猶豫,他沒法對落單的小孩子放著不管,“我并不是一個人生活。”“我知道,你還養著一個孩子嘛。”“對,我需要征得那孩子的同意。不過如果流不同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另外再找一戶愿意領養你的人家。”“好,我明白啦,我想吃青森的蘋果~要大個的。”“知道了。”聽到磐舟天雞的答復,太宰治展開了笑容。他真的對這個青年很感興趣,這個明明還活著,卻仿佛已經死去的男人。至于跟著磐舟天雞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太宰治不在乎這些。反正,生和死的界限是那么的模糊。在解開這個男人身上的謎題之前,他都會對他保持濃厚的興趣。與此同時,比水流做了一個夢。電視沒有意思,比水流就關了電視機,閉上眼睛靠在輪椅上睡著了。夢里的主角還是比水流,但是是一個十五歲的、正在單挑黃金之王的比水流。很可惜,他失敗了。比水流和夢中的自己感受到了同步的遺憾。太可惜了,單挑大boss失敗。之后的吐血和磐舟天雞苦澀得像吃了黃連一樣的表情也沒能使得比水流動容。在他看來這是挑戰大boss失敗后的必要接受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