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貝梨羹療妒湯自黃嬸走后,連翹便順順當當地成了開封府廚房的總大廚。這是件好事,但她如今卻比當小廚時要忙碌得多。切菜煮肴,差不多都是她一肩挑下。廚房里沒有多少個人是真心為她高興的。除了副掌勺錢叔和平時與她要好的李四。灶上的蒸籠冒出煙氣氤氳,水還沒滾開,正發出悶悶的咕嚕聲。小四子,來幫我將這些糖冰敲碎。連翹一邊削著個梨子,一邊說話。來了來了!李四正在砧板上切肉粒,聽了這話,趕緊洗凈了手過來,抓起小榔頭便往一塊糖冰上敲去,誰知弄得急了,榔頭一偏,卻敲在他自己的手上,痛得他捧著手直叫喚。連翹趕緊停下手上的活,看李四的手指淤青了一小塊,沒甚大礙,才放心下來,說道:你到那邊歇息一會罷,我來做便好。李四看廚房里只剩下他們二人,那些小工皆有意無意地欺負連翹使喚不動他們,一個個地趁機偷懶,不是買菜的時候磨蹭個半天,便是幫廚的時候心不在焉;錢叔又是個一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話來的老好人。因此李四早已憋得滿腹牢騷了。太過分了!李四小聲嘟囔道。小四子你干嘛呢?連翹疑惑地抬頭看他。呃,沒事。李四指著梨子問,這個用來做什么呢?公孫先生說展大人病了,上火咳嗽了好幾天,要廚房做點兒清淡的吃食送去。這個川貝梨羹吃了能潤肺消痰,是味好東西。這個能管用么?保準管用。連翹甜甜地笑道,手起刀落,熟練地將梨子蒂切掉,留著當做蓋子。又換了小刀子將梨芯挖空,做成晶瑩剔透的梨盅。連翹又取了張干凈的紙,手一轉卷成小紙筒,將碾碎了的川貝和糖冰通過紙卷灌進梨盅里,用梨蒂蓋子蓋上,隨后將梨盅放進寬口白瓷燉盅里。成了?李四看她掀開蒸籠蓋子,將燉盅安放在內。成啦,將它隔水蒸了,看一個時辰的火就好。連翹蹲下來瞇眼朝灶底望去,抽了幾根柴,火勢太猛了些。李四隨她走出門來,只見小工王發財正晃悠著往這邊走來,手里舉著一串肉丸子,邊走邊啃。你看看這李四指著王發財,義憤填膺。連翹連忙將他的手指給拽了下來。他們擺明了欺負你么!連翹想了想,終究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做工只是圖個生計罷了,過得開心便好,為啥非要跟人過不去呢?說說展護衛這邊的事。
話說展昭因進宮值夜,仁宗一高興,賜了他好幾頓烤羊肉,誰知讓他吃出了個燥熱上火、咳嗽不已。仁宗見狀,趕緊免了展昭一月的值夜,要他待在開封府好生休養。因此這幾天包拯和公孫策都遵旨將展昭留在府內,不讓他沾手公務,又湯藥不斷地送去,弄得他渾身地不自在起來。展昭一連在房內悶了幾天,憋得發慌,忍不住走到外邊去舒展舒展筋骨。院子里空氣清新,展昭順勢放開手腳練了幾招,抬眼望去,只見院角井旁有一人在打水,仔細看去,是個姑娘家。連姑娘?連翹被那聲音喊得一個分心,手里的繩索一滑。展昭眼疾手快,連忙上前一手抓在麻繩上,穩住了那直直地往井里掉下的水桶。我來罷。展昭溫言說道,聲音依舊帶著幾分沙啞。不敢勞煩展大人,別看我沒有武功,力氣卻是很大的。連翹往上一挽衣袖,露出纖細的手腕,一下一下地將繩索往上扯。展昭只得站在一旁看著她將水桶提上來。挺沉的一桶水,弄得連翹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也不計較,抬起袖子來一擦,方望著展昭說道:展大人不是病著呢么,怎么還跑出來吹風?出來走走。展昭如實答道。那可不行,熱癥最忌風邪入體,展大人還是快回房待著去罷。連翹眨了眨眼睛,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廚房里燉著湯藥,待火候夠了,我便給展大人送來。這話聽得使人心里頭舒服得很,展昭不由得點頭微笑:那便勞煩姑娘了。展昭正倚在床上看書,只聽得外面有人在敲房門。是連姑娘么?請進。展昭放下了書,汲鞋而起。吱呀一聲,門開了。展大哥展昭聽了來人的聲音,身軀一震。來人蓮步輕移,款款而進。展大哥,你好些了沒?來人進得房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展昭身邊。龐小姐。一陣香氣襲來,弄得展昭鼻子里直癢癢,他連忙后退了一步。來人果然是龐太師的二小姐龐金花,后面跟著丫鬟玉桂。展大哥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金花聞說展大哥病了,我這心里頭龐金花抬手以袖擦眼,低頭朝玉桂一使眼色。小姐聽說展大人病了的消息,急得坐立不安食不下咽,非得親自來探望一番。展大人請看,這些便是我們家小姐對您的心意。玉桂馬上將手中的提盒放下,將里面一盅盅的燉湯,一盒盒的珍貴藥材給擺了滿滿一桌。多嘴!龐金花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