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明知是惡,卻說服自己是為了善,卻讓自己滿心煎熬。”似乎意識到了玩家的隱喻,夏油杰微微頷首,卻再也沒有作出任何回應。“所以,你就算問我應該如何處置,我也給不出所謂的正確答案。我不會指點你應該如何去做,也不會阻止你未來的行動。”玩家沒有明確說出,夏油杰卻已知曉:“但在通往未來的無數條道路之中,至少有一條,是錯誤的。”“你是在說,會有人因為選擇了那條道路感到煎熬。是嗎?”玩家挑眉:“我沒有這么說,你解讀太過了。首先,你的思想還停留在非黑即白的層面上。人所選的未來并非只有正確與錯誤之分……”夏油杰無心聽她把話說完,打斷說道:“抱歉。”他轉身背對了玩家:“我還需要再想想。……我現在仍有一些混亂。”玩家無所謂的應道:“隨便你哦。”“不過你也不一定非要在這里想出個答案,也是時候下山了吧。”夏油杰才有些恍然的邁開步子,往山洞外走去。與這一側的陰暗相對。走出山洞之外,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之前在心中留下的陰霾仿佛被一掃而盡。兩人都沒再說話。夏油杰緩緩走在前方,路行至中途,他才想起玩家存在一般驀然向身后望去。僅僅是一眼。他本以為玩家正在走神,但細細品味之后又覺得并非如此。夏油杰問道:“……你在看什么?”玩家已轉移了視線,看向被群山環繞的山腳村落。蒼藍的眸中似乎囊括了整個大地。夏油杰在怔忡之間,聽她云淡風輕的答道:“單純在想,這之后會怎么發展呢?”她說,“我在看你們的未來。”聽見這個回答的時候,那個詞匯又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神明」。那一刻,夏油杰突然想到:假設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是不是他的所行所為、乃至于所思所想,都被神明一一看在了眼中?…………玩家從后面飛回來的時候,五條悟活生生的盯了她和夏油杰5分鐘。“好慢。……不對,還是太快了?”
五條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們究竟講了什么不能讓我聽的悄悄話?”剛被五條悟帶回來的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怯生生的看著被稱為“你們”,卻獨自一人回來的夏油杰。夏油杰對兩個小孩露出了安撫性的微笑,但對五條悟的態度可沒有那么客氣了。“根本不是什么不能給你聽的內容。只是因為太過深奧,怕你聽不懂才把你支開了而已。”“……哈?”五條悟轉向了玩家,面帶好奇但竭力裝作沒那么好奇,頻頻看向玩家,試圖從玩家這里尋求到答案。“他好像想和我討論一些什么哲學問題。”玩家深沉的回答了一句,飄到五條悟身后,又悄悄地說道:“但是老實說,我其實沒有聽懂他在問什么。”五條悟發出了一聲不知道是對誰的嘲笑。“他有時候是會這樣。”五條悟比劃了一下,好像是在說明什么暗示。夏油杰先玩家一步理解了五條悟的暗示,目光中帶著殺氣瞪了過來。五條悟又發出了“哈”的一聲笑,似想要挑釁的模樣。但兩人的戰爭還沒有燃起硝煙,村民們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們一眼就看到了五條悟這個罪大惡極、讓每一位村民敢怒不敢言、半夜跑到每個村民家里砸罐子的邪惡存在。……這就算了。可就連夏油杰這位“前來幫助他們祓除邪祟”,理應是正義的同伴,他現在正與五條悟劍拔弩張,看上去水火不容好似要打起來了。可仔細一看,兩人言語隨意,舉止熟稔。說是要打架,其實就是在鬧著玩。他們這哪是敵人啊,分明就是站在同一戰線。更為明顯的證據便是被他們護在身后的兩名小孩兒。一看見村民靠近,小姑娘們眼中流露出戒備,整個身子也僵硬起來。雖然尚還不信任這兩位把他們帶出來的陌生人,此時她們卻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警惕的躲到了兩人身后。玩家看了看夏油杰與五條悟,又看了看那頭已經抄起鋤頭鐵鏟等各種武器的村民們。而與之相對的,來自高專的兩人雖同樣有所戒備(五條悟更是連戒備的態度都懶得擺出來),卻并沒有太多緊張。夏油杰直視面前眾多展露敵意的村民們。是由這些村民率先開始了詰問:“你們為什么要把它們放出來?”“……它們?”夏油杰微微一頓。眼見著一場激烈的辯論(?)即將開始,玩家先行飛到了五條悟身旁,又開始和他嘀嘀咕咕:“我們看戲?”“我們看戲。”五條悟立刻給予了肯定的答復:“這種事情交給杰就好啦,他最喜歡處理這種事情了!”夏油杰剛醞釀出了一絲怒氣,那句“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也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村民的本意是想恐嚇這兩位高中生模樣的小鬼,再而控訴他們放出牢籠的兩位“怪物”又擁有著如何不詳的能力;村民們對那兩個小孩兒進行□□當然是事出有因,面前這位說著“來驅魔”的少年卻不分青紅皂白,將最大的魔鬼放回了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