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想辦法弄一枝過來。”驅邪的借口不能再用了,剛好重陽節近,按例宮中得舉辦迎霜宴,周辰安便去找姐姐幫忙,誰知今年的迎霜宴,綠竹要一人獨辦,不準其他人插手,因為她要為皇帝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周貴妃坐在玫瑰椅里,支著額頭感慨:“人都病成那樣了,還這么勞累,留什么難忘的回憶,我捫心自問,我對萬歲是做不到這份上。”“她對萬歲當真用情至此?”周辰安疑惑。“誰知道呢?”周貴妃攤手,“反正呀,我是插不上手,更別說進長樂宮給你弄枝花了。”周辰安微一思索:“你既幫不上忙,那就換個人幫。”趙琮捧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踏進長樂宮的大門。殿內暖榻,皇帝親自喂著愛妃一口一口的喝藥。這段日子,他得了空兒便陪在她身側,為免她不開心,基本不去長陽宮,只想她心情愉悅,快點痊愈。喂完湯藥,空碗遞給君凝,皇帝問道:“皇貴妃這幾日睡得可還安穩?”“回萬歲,有您陪伴,娘娘夜里睡得安穩多了。”皇帝頗為欣慰:“那就好。”綠竹撫上他的手臂,抬起雙眸:“萬歲,妾想求您一件事。”“你說。”綠竹看向君凝等一眾宮女,道:“這幾個丫頭服侍妾無微不至,盡心盡力,妾病入膏肓,便想在臨終前還她們自由,放回家去,也算對得起這些年的主仆之情。”不等朱祁鎮開口,君凝撲通一聲跪下,哭道:“娘娘,奴婢孤兒一個,您讓奴婢回哪里去?奴婢哪兒都不去,惟愿守在您的身邊!”其他宮女也紛紛跪下,皆是一樣的口徑:“奴婢無家可回,娘娘別趕奴婢走!”綠竹紅了眼圈,低聲喝道:“聽話!”一眾宮人就是長跪不起。徐云中默默撇開頭去,朱祁鎮心里也不是滋味,這時外邊的內侍傳道:“萬歲,娘娘,趙公公求見。”“宣。”趙琮捧著錦盒進來,端正行禮:“萬歲,娘娘,西域進貢了一支天山雪蓮,老奴知萬歲心系娘娘病情,就趕緊送過來了。”“好好。”朱祁鎮忙向君凝吩咐:“快去熬了給皇貴妃補一補。”“是。”君凝雙手接過錦盒退了出去。
朱祁鎮又拍拍綠竹手背,語帶責怪:“什么病入膏肓,什么臨終前,以后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沒的教人聽了難過!”綠竹垂頭不語。“萬歲說的是。”趙琮極其自然的接過話頭,“這有時病好不好呀,全看人的心情好不好。民間有一種說法,修繕房屋,可以沖喜。方才老奴過來時,瞧見長樂宮的宮墻年月長久,都斑駁了幾塊,不如讓內官監刷漆修整一下,給娘娘沖沖喜,也好換換心情,如何?”此時的朱祁鎮,心系愛妃病情,只要有法子,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要試一試,當即痛快應下:“好,這事交由你來辦!”在趙琮的安排下,內官監的工匠進了長樂宮,終于在重陽節的頭一天,尋著了機會,悄悄摘下一枝小黃花。得了小黃花,趙琮立馬差人送給周辰安,到得周辰安手上時,已是晚間。他瞅了眼天色,此時叫青蘿過來,恐會惹人非議,便讓姐姐派人給青蘿傳了話:次日清晨,務必來欽安殿一趟。 告別“斷腸草?”周辰安的目光落在那枝小黃花上。“不錯。”青蘿回到石桌前,拈起花枝,又細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是它,與書上記載一致,葉片光滑,全株無毛,形似漏斗,花期與金銀花相近,最容易被混淆。傳說神農就是誤食了它,才斷送了性命。”“那誤食它之后,會有什么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