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等她過來,黃花菜都涼了!”宸妃頓足,糾結片刻,最后一咬牙,下了決心:“罷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親自去找萬歲吧!” 抓奸欽安殿。宸妃、皇帝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守在院門處的阿真大吃一驚:“萬、萬歲?”她這反應落到皇帝眼中,便是心虛的證明,登時沉下了臉。宸妃對著阿真不陰不陽地笑:“看到萬歲你慌什么?怎地連禮數(shù)都忘了。”阿真趕忙行禮:“奴婢沒想到萬歲會來,因此忘了禮數(shù),請萬歲責罰。”“沒想到?”宸妃挑眉,“萬歲是來不得么?”“呃”阿真冷汗涔涔,不知該怎么回,耳旁傳來帝王那平靜卻壓迫感極強的聲音:“你家娘娘呢?”“我家娘娘”阿真額間冷汗更多了,下意識地瞟了眼東北角的房間,磕磕巴巴道:“我、我家娘娘在抄寫經文。”“好,帶朕去看看她吧。”“萬歲——”阿真連忙閃身攔住,“娘娘這會兒不便見人,改日再看吧。”“不便見人?”宸妃冷笑,“我倒頭一次聽說,抄寫經文不便見人的,讓開!”言罷,她一把推開阿真,氣勢洶洶地往東北角而去。皇帝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的跟在后面。望著緊閉的房門,皇帝的臉色愈發(fā)難看。宸妃一個眼神遞過去,貼身宮女抬腳踹開房門!兩個人影并肩坐在書案前,正好背對著他們,右側的是尚明心,左側的穿著道袍,此時此刻,尚明心正笑意盈盈地為對方擦汗,寬大的琵琶袖遮住對方半張臉,只露出頭頂?shù)陌l(fā)髻木簪。聽到門口動靜,尚明心臉上笑意登時頓住,錯愕地回首望來。“哈。”宸妃眼底是止不住的興奮,唇角勾起一抹諷笑:“怪道明嬪總愛往欽安殿跑,原來是心系周知院,在這兒私會吶。”說話間,她邁步進屋,伸手去撥尚明心的袖子。“萬歲您瞧,倆人正你儂我儂呢。”袖袍打落,露出被遮擋的臉。不是預想中的周辰安,竟是男裝打扮的周貴妃。
宸妃驚在當?shù)兀σ忸D失:“怎、怎么會是你?”踏進房間的帝王亦是大感意外。周貴妃柳眉一豎,噌地站起身來,瞪向宸妃:“什么心系周知院,什么私會?你又想給我們姐弟下什么絆?”尚明心亦不悅,皺眉道:“宸妃娘娘,私會這罪名砸下來,妾可是半條命都沒了,您不能無中生有呀。”話一說完,瞥見門口的皇帝,趕緊跑到他身邊:“萬歲,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朱祁鎮(zhèn)緩緩踱步進來,情緒從憤怒轉為疑惑:“你們在這兒做什么?”周貴妃不假思索道:“妾等抄寫經文呢。”“抄寫經文?”朱祁鎮(zhèn)往書案一瞟,果見上面堆著一疊經文,走到近前一摸,那一張張宣紙上的墨還濕著,顯然是方才寫的,再細細一看,的確是周貴妃和尚明心的字跡,并非他人代寫,心中疑慮立時消了大半。這時周辰安揣著拂塵從外面走進,向朱祁鎮(zhèn)作了個揖:“不知萬歲駕臨,辰安有失遠迎,望乞恕罪。”朱祁鎮(zhèn)朝書案上的經文揚揚下巴:“辰安,這是怎么回事?”“回萬歲,姐姐的命格寅字帶印,雖是大富大貴之相,但火氣旺盛,需得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最好亥水相濟,余生才能萬事無阻,安穩(wěn)渡過。因此辰安勸她多練字帖,修心養(yǎng)性,免得性子暴躁起來,總惹萬歲生氣。”“那這道袍又是怎么回事呀?”“自打石氏一門被查出有謀反之跡,姐姐既為萬歲擔憂,又心疼萬歲被辜負,但她自知嘴巴不甜,不會說漂亮話,既是要練字修心,她便決定親自抄寫經文,為萬歲祈福。為顯示誠意,更是拋了從前的張揚作風,處處行事低調,每每來此,總要換成樸素的道袍,以期打動真武大帝。”“哦~那明嬪呢,怎么也在這兒?”“明嬪與姐姐性情相投,知道她這個想法后,自愿加入,要一起為萬歲祈福。”周辰安說著,打開墻邊的書柜,里面被一疊疊一沓沓經文鋪滿。“萬歲您看,這里面的經文,全是姐姐與明嬪這些日子抄寫的。”朱祁鎮(zhèn)點了點頭,又望向尚明心:“抄寫經文又非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為何阿真要攔阻呢?”“妾本想悄悄抄好,屆時給萬歲個驚喜,因此讓阿真守在那里,不教萬歲得知,誰曉得——”尚明心委屈地撅起小嘴,吧嗒吧嗒落下淚珠:“竟被扣上了私會周知院的罪名,這要傳了出去,可教妾怎么活呀?”“什么???”周辰安做驚訝狀,片刻之后,肅了顏色,向朱祁鎮(zhèn)鄭重拱手:“萬歲,辰安留在宮中,不過是為護姐姐與太子周全,既然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宮闈斗爭,被潑臟水,辰安愿一死,以證清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