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有長進?!碧K尚寢笑道,“那你說說,為什么我要讓你們?nèi)m外送果?”“許是要我們避一避鋒芒。太后討厭我倆,是因為我倆總給月人姐姐出主意,去了宮外,就沒空管月人姐姐了,她心里的忌憚也會少一些。再者宮外離得遠,她想找茬,也沒那么簡單?!薄斑@只是其一?!碧K尚寢擺擺手,“還有其二?!薄澳瞧涠鞘裁??”青蘿問。蘇尚寢看向綠竹:“你可知道?”綠竹搖搖頭:“請尚寢明示。”蘇尚寢這才道:“宮外……是去沂王府和南宮呀。”綠竹登時明白:“尚寢深謀遠慮棋高一招,綠竹佩服。”青蘿仍是不懂,向綠竹投去求問的眼神,綠竹解釋道:“沂王府是廢太子所住的地方,南宮則是太上皇被圈禁的地方,他們一個是太后的親孫子,一個是太后的親兒子,都是太后牽掛所在?!薄霸瓉砣绱??!鼻嗵}也明白過來。蘇尚寢道:“南宮被看得嚴(yán),你們進不去??墒且释醺铮刑蟮娜嗽?,只要你們和廢太子打好關(guān)系,看在廢太子的份上,她對你們,也會留點情面的。”“多謝尚寢籌謀?!鼻嗵}、綠竹齊齊拜倒。在宮里悶得久了,能有機會出去溜溜,青蘿不免有些興奮。出宮的時候,她們依例向守門侍衛(wèi)呈上牙牌,驗證身份。負(fù)責(zé)察看青蘿牙牌的侍衛(wèi)是個俊朗白凈的年輕男子,在這一眾精悍粗壯的漢子里尤為矚目,青蘿不免認(rèn)真的盯著他的臉看起來?!澳?,你別老看我?!彼麑⒀琅迫亟o青蘿時,羞澀的提醒。青蘿眼睛一亮:“咦,小哥哥,聽你口音,是河南人嗎?”“嗯?!彼c點頭。青蘿立即施展起她的交際才能,和他攀起關(guān)系來?!罢媲?,我也是河南人,咱們老鄉(xiāng)呢!我叫元青蘿,你叫什么名字呀?”周圍其他侍衛(wèi)看過來,有人調(diào)侃:“呦,高春風(fēng),艷福不淺呀。”他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再次提醒她:“你,你快走吧,別誤了回宮的時辰。”“高春風(fēng)是吧?我記住了。俗話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以后有忙咱們就互相幫啦!”青蘿沖他嘻嘻一笑,牽起綠竹的手轉(zhuǎn)身走開。沂王府。高墻環(huán)護,樓閣交錯,正紅朱漆大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
門口把守著一排威風(fēng)凜凜的侍衛(wèi),挎刀而立,將外界遠遠隔絕。青蘿望著這富麗堂皇的府邸,只覺像個威嚴(yán)氣派的大籠子,關(guān)著精致卻不自由的金絲雀。到了近前,侍衛(wèi)唰地橫刀攔住?!昂稳??”“尚寢局。”兩人依次亮了宮里的牙牌,侍衛(wèi)這才讓路放行。提著果盒向里走去,經(jīng)垂花門,繞過影壁,來到前殿外,偌大的一個王府,卻見不著個人影,前面的階臺藤草橫生,四周樓閣遍結(jié)蛛網(wǎng),處處荒涼破敗,十分冷清,青蘿心中暗想,這里雖比元員外的宅子大了不少,卻遠不及他家熱鬧氣派,好歹也當(dāng)過幾年太子,怎么落到這般境遇。想到這里,青蘿不由得暗嘆了一聲。既不見有人出來,又不知該往哪里去,青蘿便壯著膽子嚷了一聲:“有人嗎?”四下無人回應(yīng)?!罢@么靜,怪瘆人嘞?!鼻嗵}忍不住嘟囔道。綠竹舉目四顧,見配殿后邊花園方向,空中飄著一只紙鳶,便捅了青蘿一下,向那邊一指。青蘿看見紙鳶,點了點頭,二人朝后花園走去。穿過抄手游廊,來到花園外,那園門虛掩著,青蘿和綠竹向里瞧去,只見花園中,一個小男孩兒,手里扯著紙鳶的線,正癡癡的望著天上。再細瞧那小男孩兒,八九歲年紀(jì),卻沒梳總角,只把前額鬢角的頭發(fā),向上扎成幾個小辮子,似蓮花瓣兒一樣盤在頭上,一張小圓臉?biāo)品鄣裼褡烈话闶挚蓯郏皇敲加铋g帶著一絲愁容,與年紀(jì)十分不符。青蘿一推園門,發(fā)出“吱呀”一響。那男孩兒吃了一驚,手一松,紙鳶線登時在他小手上割出一道血痕,紙鳶沒了牽引,橫飛出去,掛在樹上。青蘿和綠竹瞧見男孩兒手上流血,慌忙上前想替他包扎。那男孩兒見她二人過來,愈發(fā)驚慌,腳下連連后退,不想他身后竟是個水塘,男孩兒腳下一絆,仰頭朝水塘里摔去。 宮外青蘿眼疾手快,將手里的果盒一丟,一個飛身撲上前去,扯住那男孩兒衣袖。那男孩兒雖被她扯住,摔下去的勢頭卻未消,帶的青蘿也跌了下去。青蘿救人心切,顧不得許多,只是拼盡全力將那男孩兒護在自己懷里,眼看二人就要落水,青蘿咬緊牙關(guān)閉上眼睛。只聽“通”地一響,二人卻未掉入水中,只是摔在岸邊上。青蘿睜開眼睛回頭一看,原來自己的一只腳被綠竹死死捉住,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昂秒U、好險?!痹倏磻阎心悄泻?,也嚇的臉色青白,青蘿剛要開口哄他,只聽旁邊的偏殿里傳來一名女子的尖叫:“殿下——”話音未落,一名宮女沖過來,一把推開青蘿,順勢把那男孩兒奪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