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得了。你還想跟它比?哪怕不比身價,你有它漂亮嗎?你有它忠誠嗎?你有它敏捷嗎?”面對嬤嬤那連珠炮的追問,青蘿自覺氣餒,再次搖了搖頭。嬤嬤鼻子里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端起玉碗喂貓喝水。青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兀自郁悶。綠竹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溫聲安慰:“別聽她的,不是這么比的,你有你的好,是誰也替代不了的。”“沒錯!”青蘿氣鼓鼓的嘟起嘴,“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尚寢局別說宮女了,連只貓都奇奇怪怪,全是因為那蘇尚寢太沒譜了!”話音剛落,一名穿著六品官服的女官拿著一張單據走來,向嬤嬤恭敬行禮,口中道:“尚寢。”聽到這兩個字,青蘿和綠竹驚在當地,尤其是青蘿,一雙眼睛瞪得和白貓一樣溜圓,看向那嬤嬤,不可置信:“你、你就是蘇尚寢?”蘇尚寢理也不理,只是懶洋洋的問女官:“什么事啊?”女官像是見慣了青蘿這樣的,淡定到了近前,俯身將手中單據呈給蘇尚寢,道:“上次您提到過司輿司有批傘扇輿輦老舊損壞,需要重新采買,以免哪天誤傷了娘娘們。這是奴婢列下的清單,請您過目蓋章。”蘇尚寢放下懷中的貓,接過她手中單據,仔細瞧了會兒,點了下頭,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掌印,在紙上蓋下,叮囑道:“采買回來的新品,務必要仔細核查,萬不能有分毫差錯。核查之后要對我稟報,我會再查一遍,若是讓我查出問題,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是。”女官接回單據。蘇尚寢瞥見青蘿那一臉吃驚的模樣,故意道:“呦,你這剛來的,看見我也跟見著鬼似的。”青蘿回過神來,啪地往自己臉上輕輕打了一下:“哎喲,我這活了十幾年,眼珠竟是白長了,可見我才是小鬼,有眼不識真菩薩!”一旁的女官撲哧笑出聲來,又急忙忍住。蘇尚寢道:“聽你剛才說,外邊都議論我古怪刁鉆難伺候——”“誹謗!全是誹謗!”青蘿有心討好她,換了一副真摯的面孔:“剛才打我一進來,就覺得您面目可親,待人沒有一丁點架子,可不像宮里那些女官們,拿腔作勢,裝的人五人六,看著就討人嫌。更別說這樸素的作風,真真有□□皇帝遺風,教人想不到。可見外間那些傳言,全是誹謗!”“可是我記得——”蘇尚寢淡淡瞟她一眼,“你說這尚寢局連只貓都奇奇怪怪,都是因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這做尚寢的太沒譜了!”
青蘿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面上卻強裝鎮定,堆笑道:“以前我聽人講過濟公的故事,說他年輕時喝酒吃肉,呼洞猿翻筋斗,沒有半點和尚的樣子,為佛門不容,還得了個濟癲的外號。可見高人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今日一見尚寢,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俗!但同時也很慶幸,以后跟在高人身邊,境界準能提升不少!”講完這番話,她心中惶惶,悄悄觀察蘇尚寢的神色,只見蘇尚寢盯著她看了片刻,忽地一笑:“你們柳尚儀呀,把你派錯地兒了。”“啊?”青蘿一愣。蘇尚寢抱起白貓,慢悠悠的起身。“你這等拍馬屁的功力,該派到尚食局呀,王尚食最吃這一套。可派到我這里,那就是武松放鴨子——英雄無用武之地了。”青蘿被她看穿,心知拍馬屁在她這里無用,索性也不裝了,道:“剛才是我一個人在說您壞話,綠竹可是半個字都沒講,您要罰就罰我,千萬別遷怒她。您要真生氣——”青蘿正要說“大不了罰我雙倍”,綠竹卻攔在她前面,打斷了她的話,徑向蘇尚寢道:“她年紀小不懂事,是我疏于提醒,理應由我受罰,還請尚寢明察。”“唉,你們爭著受罰,倒教我難辦了。”蘇尚寢故作為難,忽地又話鋒一轉:“這樣吧,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喜歡成全別人,既然你們兩個都想被罰,那就兩個一齊罰吧!”“啊?”青蘿急道:“尚寢,您別呀,我們以后都是尚寢局的人,罰兩個的話,豈不是少了干活的苦力?多不劃算,對不對?”“尚寢局的人?”蘇尚寢唇角輕勾,“想進尚寢局,也得有點能耐,報上名字,說說你們各自都有什么本領吧。”綠竹先答道:“奴婢葉綠竹,沒什么本領,不過愛看些書,字寫得還算湊合。”青蘿接著答:“奴婢元青蘿,只勉勉強強認得幾個字,不過會說書講笑話,可以逗尚寢開心。”“呵,是嗎?”蘇尚寢被勾起興趣,“那你就講個笑話,如果能逗笑我,今日就放你們一馬。”青蘿低首沉思片刻,靈光一閃,笑道:“那奴婢講個笑話,這個笑話只有一個字。” 釣魚“一個字?”蘇尚寢興趣更濃了,“哪個字?”“屁。”蘇尚寢一頭霧水,旁邊的女官忍不住問:“什么意思?”“放也由你,不放也由你。”此話一出,女官和綠竹同時笑出聲,蘇尚寢也哼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