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望遠聽見這個聲音,猶如遇上救星,面上大喜,朝著聲音來處伏地便拜:“干爹!”青蘿三人亦是精神一振,抬頭看去。一名年老的內侍被攙扶著悠悠而來,正是司禮監提督大太監趙琮。他一出馬,柳尚儀不得不收起先前的傲慢,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趙公公。”趙琮面容和煦,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慢步到了近前,扶起柳尚儀,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你我各司其職,不必拘禮。”待柳尚儀直起身子,趙琮又轉身問艾望遠:“大老遠便聽見吵吵鬧鬧亂糟糟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等艾望遠回答,柳尚儀搶先道:“房屋失火,我們懷疑有人故意縱火,正要帶回審問,還望公公莫要阻攔。”“呦——”趙琮故作驚訝,“這么大的事,是得審,尚儀做的對,咱家說什么也不能阻攔。”聽他如此說,青蘿三人失望不已,剛燃起的希望就此破滅。柳尚儀倒是松了口氣,面露微笑:“如此便好說了,來人——”話至一半,誰料趙琮打斷:“審是要審,不過為免夜長夢多再生事端,直接在這兒審了吧。”話音一落,那邊艾望遠立即會意,手掌輕輕一揮,一眾小宦動作利落的隔開尚儀局宮女,將青蘿三人護在其中,直面趙琮。柳尚儀這邊想要攔阻卻是不及,有腿快的小宦搬了圈椅過來,趙琮悠悠坐下,還向柳尚儀笑著招手:“來,尚儀,坐著審,別累著。”柳尚儀只得硬著頭皮就坐,接過小宦奉上的熱茶,暗中斜眼看向趙琮。趙琮啜了口茶,砸吧砸吧嘴,好整以暇的望著青蘿三人。“講講吧,誰先啊?”月人急道:“今晚我因為膽小不敢獨睡,就去和青蘿她們同住,根本未睡此房,更不可能蓄意縱火,望公公明鑒!”她話剛出口,柳尚儀便立馬接話,向趙琮道:“公公,你聽到了,她違反宮規私自與人混住,此事應由我負責,還請公公行個方便,讓我將人帶走,交由貴妃娘娘發落。”
“不急,不急。”趙琮緩緩擺手,“規矩刑罰是歸你宮正司,可這別院失火卻歸我司禮監,待我查明失火一事,知道怎么向萬歲稟報了,自會把人交給尚儀帶走。”他的話令柳尚儀無可辯駁,卻讓青蘿和綠竹嗅到了生機。綠竹先道:“公公,失火一事實在蹊蹺,原本這房子是柳尚儀侄女柳暮煙與沐姑娘同住,但她侄女前腳剛挪出來,房子后腳就著火,而大家皆知,柳暮煙對沐姑娘的嫉妒之情溢于言表,柳尚儀一來就急于置沐姑娘死地,其中貓膩,請公公明察。”“哦?”趙琮瞇起眼睛,提高了音量:“你的意思是,這火——是尚儀教人縱的了?”“豈有此理!才進宮 站隊柳尚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強自鎮定:“這妮子奸滑刁鉆,公公休要聽她挑唆。香油嘛,宮里敬天拜佛少不得要用這些東西,巧合罷了。”趙琮又呵呵一笑,手掌輕拍著椅背,意味深長道:“說來也怪,我們司禮監管著這處別院這么長時間,也沒發生過什么事,你們尚儀局一來,就起了大火——”柳尚儀神色一緊,正要辯解,趙琮卻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背:“尚儀放心,這事兒咱家來扛,下面的人,誰敢去嚼你一句舌根子,咱家就扒了他的皮!司禮監上下,絕不會讓他們說一句閑話。”柳尚儀心底微松,連連點頭。“只是嘛——”趙琮一副犯難的模樣,“要說這火是沐姑娘所為,把她們關起來。我們司禮監就少不得上報,萬歲過問起來,咱家也得想法保這些兒子孫子,到時候三方對供,若牽出尚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