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家庭對時間觀念看得很重,附近的住宅區在這個時間點基本都已經入睡了,屋內的燈光暗下一大片。哼著小曲,阿爾婭找了家便利店買了些飯團,結賬時看著柜臺的棒棒糖還是沒耐住誘惑,也不管什么口味,問清營業員這些糖果都是甜的以后,抓了一大把扔進手提包里。飯團在便利店可以選擇加熱。在加熱的一分鐘里,阿爾婭坐在門邊的高腳椅上,望著玻璃外邊半是漆黑半是熱鬧的景象,發呆起來。回到這個世界一個月了……總覺得沒有什么實感。啊……也是,感覺普通人的世界和自己毫無關系,早睡也好晚睡也罷,吃飯也好不吃飯也罷,過于強大讓人安心,在這些個小事情上反而更不會被人關照。“她那么厲害,一定能照顧好自己的吧——”類似這樣的話。微波爐加熱完畢,阿爾婭對發燙的溫度視若無睹,大口吞咽下去,繼續胡思亂想。三兩下解決了晚飯,阿爾婭氣得捶桌,當然,有控制好力度沒把桌子錘爛。在這世界過上和平幸福的生活真是太難了!根本沒有人關心她!除了憂太和里香其他人真是超級差勁!阿爾婭固執地想,轉身投入到夜色中。便利店的隔壁是一家開放的公園,阿爾婭突然腦子一熱,不想去思考其他因素,急于切換成靈體形態去找乙骨憂太。在一顆大樹底下發現一張空著的長椅,阿爾婭躺上去,雙手自然地垂在兩邊,閉上了眼睛。靈魂出竅。“憂——太——”阿爾婭飛過緊閉的房門,一下子沖進男生宿舍。然而,乙骨憂太不在。她茫然地飄出房門,卻在走廊上聽到一道凌厲的女聲正在叫自己的名字。“武田。”禪院真希對喊出阿爾婭的名字略顯生澀,“你在找乙骨那小子吧?他在訓練室。”“好的謝謝你,真希!”阿爾婭甜甜地喚了一聲,連忙準備趕過去。飛至樓梯口時,阿爾婭忽然停頓了一下,腦海中有靈光閃過,又迅速飄了回來。“真希!”阿爾婭親密地和禪院真希低空貼貼。“干、干嘛?”禪院真希別扭地轉動脖子。阿爾婭又飛到另一邊,認真地說:“真希不要喊我的姓了,叫我婭子就好。”“哦……”禪院真希回應道,找不出接下去的話題。氛圍有些尷尬。阿爾婭手指點了點下巴,說:“武田這個姓,來自于收養我的一個婆婆……她人很怪、非常怪,我很討厭她,卻沒辦法把她殺了。”阿爾婭吐了吐舌頭:“也不會制造什么‘意外’情況讓她死掉。所以沒辦法,我只是單純地討厭這個姓氏,要是有機會換掉的話叫什么都好,總之,喊我婭子就行。”
禪院真希輕輕抿唇,拘泥的語氣松動不少。“我也討厭我的姓氏。”她緩緩道來,阿爾婭見狀盤腿飄在地板上,做一個傾聽者。“也沒多少有意思的事,禪院這個姓氏是御三家之一,啊對了你不知道御三家,御三家就是……”禪院真希是個很好的講解員,她的邏輯清晰,運用的詞語也不復雜,阿爾婭立刻就了解到了一切。阿爾婭露出一副難受的表情:“禪院家族,聽起來就像武田婆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她十分主觀地評價:“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舊東西是遲早要被淘汰掉的!”聞言,禪院真希輕笑出聲。縱使觸碰不到阿爾婭的靈體,她也盡力伸展手臂摟住阿爾婭的肩膀,說:“你這家伙怎么跟乙骨的反應一模一樣,我真是敗給你們倆了……”說到一半,禪院真希忽然止住聲音,警惕地掃視周圍,低聲說:“剛才那些話,你不會告訴他的吧。”“沒問題!”阿爾婭做了個拍拍胸口的手勢。她明白,勝負欲這種東西是很可怕的!“落敗”之類的詞絕對不能被別人聽到!阿爾婭:“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的!”禪院真希表情一時有些愣住,動了動唇,終究是沒把那句話說出來。……可你遲早有一天會被解咒。現在發展的這段友誼,真的合適嗎?禪院真希沒功夫細想,她就被阿爾婭硬拉著去了訓練室。“話說真希怎么會出現在男生宿舍門口,是發現我回來,故意帶我去找憂太的嗎?”阿爾婭笑得眉眼彎彎。“才不……運氣好瞄到一眼罷了!”禪院真希移開視線。訓練室里,只有乙骨憂太一人。他先是看到阿爾婭,兩眼頓時能放出光芒,在注意到真希也跟著前來后,趕緊收斂起神色,莫名有點拘束地戳了戳手指。“晚上好……真希。”“我聽說他今天有了點進步。”禪院真希對阿爾婭說,又抬了抬下巴,“和你應該有點關系。”阿爾婭立馬變成期待的貓貓眼,光芒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也……沒有多少……”乙骨憂太靦腆地笑笑,從散亂的黑色頭發里,將右耳展現在阿爾婭的面前。“訓練完休息的時候,我向老師請了假,去了山下。”特意打了耳洞。阿爾婭驚訝得一時失語。u型的銀色耳釘正是阿爾婭曾看中的樣式,此時出現在了阿爾婭最想要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