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從小練字不認真,一幫小孩兒就她坐不住,導致她的字是所有孩子里面寫得最難看的。可是程時寧看見自己的名字,字跡娟秀的行楷,那三個字,比他自己寫得還要好。“2009年5月29日靜姝過來找我,她告訴我,程時寧喜歡她,以后會娶她。好吧,反正我一直都是多余的。”程時寧記得,琳瑯是在那年夏天還沒到的時候走的。事情過去了十幾年,如今他終于有了答案。知道了小孩為什么突然要走,知道為什么她會對自己冷漠。他低垂著眼簾,濃密睫毛的陰影擋住他眼中情緒,纖細的手指撫著小孩當年漂亮的筆跡,他突然釋懷地笑了。在原地站了許久,他原封不動地把日記本放回去,然后離開了趙家。早上六點三十,琳瑯被陌生電話吵醒。她起床氣很重的把手機拿過來看一眼,看清楚號碼之后就給他掛了,然后被子蒙著腦袋繼續(xù)睡。很快程時寧發(fā)來消息:「你在酒店還是醫(yī)院宿舍?現(xiàn)在見面還是等你上班再見?」琳瑯看完氣惱得想把他吃掉,立馬坐起來給他回過去:“你到底想干嘛呀,昨晚因為你,我媽已經(jīng)氣得不行了,你到底要怎么樣!”程時寧愣了下,大概猜到周冉是知道他們倆的事之后受了刺激。“你在哪里?”他又問,聲音溫和卻強勢。“醫(yī)院!”琳瑯沒辦法,不想等白天他找到科室去,只能穿好衣服出門。昨晚她從家里離開之后沒地方去,回醫(yī)院在值班室睡下了,沒想到程時寧還是找來了。醫(yī)院后面,琳瑯上了他的車。“昨晚沒酒駕,司機把我送到你家才走的。”琳瑯關(guān)好門之后,他開口 你一開始就贏了琳瑯聽了就笑,“程時寧我跟你什么關(guān)系呀,你能不能要點臉?”程時寧解開自己的腕表,塞她手心里,“我要不要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和陶思銘斷了。”“你太好笑了。”“好笑的是你,”程時寧收起先前那副平和的、好相與的表情,那凌厲的眼神倒是與他父親程仲亭有九分相似,他對琳瑯說:“做人不能既要又要,你看,繞了這么大圈子,你無非就是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你想當父母的乖孩子,做了讓他們失望的事又不愿意讓他們失望;在我和靜姝有婚約的時候你找了我,不計后果任性妄為,事后翻臉不認。到最后你有了cas,事情已經(jīng)很明了了,我不可能再和你之外的女人有任何瓜葛,你贏了,趙琳瑯,在和靜姝的角逐中你早就勝利了,你不需要端這架子證明你的清高了。”幾句話說得琳瑯面紅耳赤,像是被他說中了什么,但事情又根本不是這樣,琳瑯抿著唇死死瞪他,“你是不是沒完了?平時也沒見你說這么多話!”程時寧沒應她,無奈笑著搖搖頭:“不是的琳瑯,其實你一開始就贏了,我心里從來就沒有過你之外的任何人,我現(xiàn)在和你說這些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我不需要這種成就感!”琳瑯雙目通紅,發(fā)狠的說:“你心里有誰我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只是玩弄你,玩夠了也膩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你以后也別再找我!”她轉(zhuǎn)身去拉車門,可車子早就被程時寧鎖了。
醫(yī)院門口道路兩邊都是通明的路燈,琳瑯回頭,將程時寧眼中壓抑的憤怒看得清清楚楚。可她不怕他,情急之時,她攥著掌心里的堅硬物狠狠地發(fā)毒誓:“我真的很討厭你,這世界上要是沒有你就好了!程時寧我告訴你,我不但不會離開陶思銘,我還要跟他結(jié)婚!”想起昨晚趙柯說她的那句“白養(yǎng)你了”,酸澀的淚突然就落下來,她說:“什么父母的乖孩子,什么所有人的認可,我不在乎了,我可以不是趙琳瑯,我可以姓張,姓李,我再也不要當趙琳瑯了!”使勁的拉了幾次車門,琳瑯沖程時寧大聲喊:“你給我開門!我不想見你!”啪的一聲,車鎖開了,在琳瑯拉開車門的時候,程時寧在背后問她:“真的有這么痛苦嗎?”她沒有回答她,停頓幾秒之后下車,很快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內(nèi)。冷風中,琳瑯滿臉是淚。對啊,他說的都是對的。她就是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可他為什么要說出來呢,為什么這樣的話要從他嘴里說出來!其實她想告訴程時寧,做趙琳瑯很辛苦的。做趙琳瑯,會無時無刻都想著報答爸爸媽媽。做趙琳瑯,會在心里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不要讓爸爸媽媽失望。做趙琳瑯,會不甘于人后,想做優(yōu)秀的孩子成為爸爸媽媽的驕傲。做趙琳瑯,就不可以從靜姝手里搶走程時寧。做趙琳瑯不可以犯錯,犯了錯不可以要求得到諒解,只能得到一句“白養(yǎng)你了”。所以她不想再做趙琳瑯了。工作時間。小燕醫(yī)生端著馬克杯走到琳瑯身后,彎腰看她電腦上的手術(shù)安排表,“琳瑯你是超人嗎?時間排這么滿,不打算休息啦?”琳瑯頭也沒抬,“有些病人的手術(shù)提前了,沒事兒,我可以。”就在小燕不明白琳瑯為什么要把預約好的手術(shù)提前的時候,琳瑯去找了譚主任。譚主任一聽她說要辭職,火冒三丈地跳起來指著她臉罵:“趙琳瑯,你當醫(yī)院是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明知道工作室都已經(jīng)批下來了,項目基金也在走流程了,你竟然這種時候跟我說辭職!”琳瑯閉了閉眼睛,把譚主任噴了她一臉的口水擦掉,起身:“知道了,那我等工作室籌備完再辭職。”說完人就出去了。譚主任簡直要被她氣死了,這死丫頭是哪根筋不對,好端端的辭什么職,他堅決不能讓她辭職。立馬就往消化內(nèi)科打了個電話,“老凌,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