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坤一走，周冉轉過頭來和他對視，趙柯也瞅著她，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講話。趙柯看一眼黏在她身上的姑娘，問她：“要不要把盛航叫下來？”“你倆一起的？”“陪他談點事情。”說話間趙柯已經摸出手機打給盛航：“她喝醉了，你看是直接打個車把她送走，還是自己下來處理？”那邊說了什么周冉不知道，趙柯很快掛了電話。周冉扶著梁靖妮，沒法丟手，趙柯牽了牽西褲褲腿蹲下去，然后抬頭直視周冉：“沒開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喝了酒，周冉覺得這一刻他的語氣好溫柔，是以前那個人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一時間眼眶有些發熱，兩雙眼睛焦灼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盛航下樓來，將將梁靖妮從周冉身上撈過去。周冉終于起身，在盛航要帶梁靖妮走的時候，忍不住說她：“你要是認真跟人交往的話，能不能讓她有點安全感。要真是玩玩就別給人希望，小姑娘挺單純的。”盛航皺起眉頭：“她跟你說什么了？”周冉聳聳肩，沒有亂講話，“她說了什么不重要，你大人家這么多，你也知道干這行不容易，稍不留神好名聲就沒有了，她這么小就跟你，你也得有點良心。”盛航算是聽出來了，她覺得他是在包養小明星。當時就氣得他臉黑了，也懶得跟她解釋，把小明星大橫抱著走了。等盛航走了，氣氛稍有緩和，趙柯想為了女兒的事情跟周冉道個歉，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周冉就沖他說一句：“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趙柯：“……”“我又惹你了？”“那倒沒有，只是感慨一下。”周冉往酒店外面走，“你去忙吧，盛航走了你那局不還沒結束嗎，把人晾在那不好。”趙柯單手插兜和她并排走，伸手給她推旋轉門，“沒關系，都是朋友，能相互理解的。”周冉便點點頭。她又重新叫了網約車。但這個時間這附近車少，最少要等八分鐘。趙柯陪她一起等。站了一陣，周冉說：“你上去吧，我一個人可以。”“你喝酒了，我也不大放心。”“你是我什么人啊。”她低了頭，聲音不大，趙柯卻聽清楚了。他沒有懟回去，也只是笑笑，重復她的話，“是啊，我不是你的誰。”這時手機在褲兜里響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李嬸打過來的。“趙先生，您什么時候回醫院吶？”“估計還有一會兒，怎么了？”“琳瑯不肯睡覺，吵著要爸爸。”周冉就站在趙柯旁邊，他手里的手機就在她耳朵邊上，再加上酒店門口很安靜，李嬸的聲音她能聽見，“護士過來幾趟了，說她吵著隔壁的小朋友，但是沒用，現在還哭著呢。”周冉一下轉過頭來，看著趙柯。趙柯面不改色，應該是處理這種事情很有經驗了，“知道了，你先哄一哄，我盡快過來。”講完電話，他對周冉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得先走，你一個人打車注意安全。”“是琳瑯生病了嗎？”周冉問。“午睡之后發燒了，是腸道感染。”趙柯往停車場走，一邊打電話讓秦坤送車鑰匙下來，周冉是條件反射跟在了他身后，和他一同進電梯，“嚴重嗎？”趙柯擰了擰眉心，然后抬眸看她：“不是，我女兒你這么關心干什么？”周冉愣了愣。后知后覺自己是多管閑事，可電梯門早就已經關上了。到了負二樓，周冉立馬要把電梯按到一樓去，趙柯一把拽住她手腕，拉著她跟在自己身后，“琳瑯喜歡你，麻煩你跟我過去陪她一下。”周冉想罵他兩句，卻在聽見他幾分疲憊的嗓音之后，什么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等秦坤的時候，在車前站了幾分鐘。趙柯一直抽煙，周冉一直看著他。今晚她喝了幾杯，雖然沒醉，但肯定是沒有平時理智的。

趙柯低頭點煙，她又瞧見他鬢角的白頭發，看著看著，不知怎么就上手了。“你才多大，怎么就有白頭發了？”“……”她的手指點了點趙柯的鬢邊，趙柯愣了幾秒，一把拽住她的手，嗓音低沉：“干什么，喝醉了？”周冉把手縮回去，“誰醉了！” 交代什么？趙柯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咧嘴一笑，對著她的臉吹了口白煙，“你說你明天早上一覺醒來，要是記得今晚跟我動手動腳，會不會覺得顏面盡失？”“誰跟你動手動腳了！”趙柯看她炸毛，還想逗她幾句，秦坤已經下來了，“趙總。”秦坤把鑰匙遞給他，還是詢問了一句：“要不要我來開車？”趙柯叼著煙開了車門，隨手又把煙頭摘下來，“不用，你去守著上面，有什么事隨時聯系我。”“好。”周冉上了副駕，秦坤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秦坤是趙柯從國外帶回來的助理，跟了他很長時間了，平時大事小事都交給他打理，是信得過的人。所以秦坤知道自己老板和這個禧悅傳媒的周總有一腿，至于是回國后才有一腿，還是以前有一腿而現在舊情復燃了他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老板心里肯定是惦記周總的。所以他才會在看見周總的時候給自家老板打電話。今晚趙柯沒喝酒，但周冉喝了，所以密閉的車廂里，他能清晰聞到一股濃烈酒味。也不知道這些年她為了談生意喝了多少酒。周冉靠在車座上，由始至終歪著腦袋看車窗外面，等紅燈時，她能從車窗的倒影里看見趙柯的臉。他在看著她。周冉閉上眼睛。她想她是真的有點醉了，竟會為了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冷清的側臉就心生惻隱和酸澀，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車子一路開到醫院，兩人誰也沒有主動講話。進電梯的時候，可能是不太想氣氛這么僵硬，周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