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撓撓頭,不自在地笑笑,“習慣,習慣。”阿征跟她講話,聽起來很客氣,但怎么都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也不知道寧筱有沒有跟他告狀,說就是她打小報告,趙老師她們才趕過來教育寧筱的。其實春姨一開始也是出于好心,她就是看寧筱周末還忙得不可開交,從她一大早過來開始,就一直看寧筱坐在電腦面前沒動過。這女人懷孕了,要么就好好休息,要么就該出去走動走動,成天做電腦面前確實是不好的。不過這會兒她理虧,自己起的好心也沒敢在阿征面前多說,因為確實是她缺心眼多那嘴,才導致后面這些麻煩。 讓她覺得羞愧果然,下一秒就聽阿征對他母親說:“我和寧筱這里不需要保姆,有需要的話我們自己可以解決,您讓春姨回去。”眼看許母怒了,許征也沒有要妥協的意思,“真的,我們兩個自己好好的,也不是十幾二十歲小孩子,能照顧自己。”寧筱雙手抱著他胳膊,下巴擱在他手臂上,眨巴著眼睛看他:“阿姨在這里,偶爾可以給你做個飯。”許征摸她腦袋:“咱倆很少在家里吃飯,用不著做飯阿姨。”“哦。”寧筱乖巧地點頭,然后就又靠在他身上。他們這么卿卿我我,旁若無人,讓趙女士看了心里頭百感交集。那種感覺就是很復雜,自家兒子單身半輩子了,之前她還擔心他和女人絕緣。現在有了老婆,眼里只有老婆,趙女士更受不了!都說婆媳是世界上最大的競爭對手,這話不假,眼下趙女士可真嫉妒那個在他兒子面前乖得像只貓兒的女人!哼,也不知道是真乖還是裝乖!“許征,你聽我一句勸,你媳婦兒這樣要不得!”許母沉了沉氣,忍著沒發火:“懷孕了就該好好休息,工作沒了還能做其他的,孩子沒養好以后有你們后悔的!”“沒有孩子。”許征說。“……”許母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么?要不你再說一遍?”許征握著寧筱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面不改色:“再說一百次也是,她沒懷孕,我們沒有孩子。”“許!征!”許母整個人徹底炸了,一下就站了起來,站得不太穩有些搖搖欲墜的,春姨趕緊上前扶住:“趙老師您慢些。”她一把揮開春姨的手,大口呼吸,指著許征:“我再問一遍,你再答一遍,你剛才說沒有什么?”一時間,客廳里有些過分安靜了。寧筱依偎在許征身邊,第一次對他母親生出了懼怕感。以前不怕她,大概是因為沒覺得自己會和許征走到最后,不和他結婚,他的家人也就與她無關。如今和他成為了一家人,雖然以后不會和他媽媽相處太多,但是要把對方當成陌生人,寧筱還是做不到的。始終是他的媽媽。始終是他要尊敬的人。即便許征在她面前表現出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不可能不愛自己爸媽的。所以之前在許母面前沒有否認自己懷孕這件事,其實寧筱是比較羞愧的。眼下許母知道了真相,那冷厲的、厭惡的眼神,讓寧筱更羞愧。許征由始至終握著寧筱的手,心平氣和的對他媽媽說:“之前確實是想撒個謊讓您消停一些,現在想想覺得沒必要。筱筱已經和我結婚了,您要是能接受,她喊您一聲媽媽。您要是不接受,無妨,反正她也只是跟我結婚。”說完轉身拍拍寧筱肩膀,“去洗個澡,一會兒帶你出去吃飯。”“嗯。”寧筱點頭,路過許母身旁的時候,恰好許母在看她。寧筱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聽許征的話進去洗澡換衣服了。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人打發走的,寧筱出來的時候客廳就只有他一人。許母走了,連春姨也走了。“她們走了?”寧筱四下看了看。“走了。”許征過去抱她,摟在懷里結結實實親了一遍,然后說:“走,出去吃飯,和他們約了,歡歡也在。”那天在高爾夫球場他通知了大家結婚的事,當時就該請吃飯的,結果下午臨時有事走不開,緊接著又出差好長一段時間,請客的事就拖到了現在。從機場出來,還在高速路上祁正陽就給他打電話,說無論如何今天都得把喜酒喝了,再過一陣子都沒這喜慶味道了。不過寧筱看起來情緒些許低落,好像不是很想出去。許征當然知道她會因為什么事情不開心,也沒說破,只笑著逗她:“以前不是最喜歡聚會的時候和小姐妹呆一塊兒嗎,今天歡歡去了你還不高興?”寧筱皺起眉:“你少轉移話題,我不高興又不是因為歡歡。”“行,想和我說道說道,那就慢慢說。”許征把她拉到客廳坐好,兩人挨著坐在一起,他好整以暇盯著寧筱,故作嚴肅:“你不能因為我媽來找你鬧,就遷怒于我。結婚之前咱倆說好的,這些不可避免的事情,都不能成為咱倆吵架的原因。”
寧筱:“我沒想跟你吵架,我就是覺得之前騙你媽媽懷孕,這件事挺難堪的。”許征默了一會兒,將她腦袋摁在胸口:“沒什么好難堪的,當時我要不那樣說一句,她成天追著我搞得我頭大。只要能讓她消停,別覺得自責。”怕她心理負擔重,許征抱著她又說:“她那個人就是一條牙膏,適合一截一截的擠,相信我,現在的她的重點已經不在咱倆是不是結婚這件事情上了。”“嗯?”“做夢都想抱孫子。”“……”此時許母坐在車上,難受得不行又不知道該罵誰,手邊連能砸的東西都沒有。春姨坐在她旁邊大氣不敢出,恨不得扇自己耳光——今天要不是她多那句嘴,幾位長輩沒有一起沖到阿征媳婦兒那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