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就像個老母親,周冉被她盤問得都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好,最后很小聲的說了句:“我喜歡他。”“……”池歡愣了,“你就認識他一個月?程仲亭住院一個月你就愛上他了?”周冉有些任命的仰著頭:“甚至沒有那么久。”富家子追人那些招數實在沒幾個年輕女生招架得住,再加上這人帥點兒,風趣點兒,溫柔點兒,大方點兒……周冉迅速淪陷。事已至此,池歡要再阻攔,就顯得她多管閑事了。寧筱也讓她別管。感情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是不是門當戶對,是不是背景相當,甚至能不能有個好結果都不是她們該考慮的。人年輕的時候,總要為自己沖動一次。哪怕最后的最后會跌進深淵無法自救,那也是她心甘情愿。其實池歡也想問問寧筱和許大哥是怎么回事,但她最后忍住了。她也讓程仲亭別再管趙柯和周冉的事了。結果消息發過去,對方回她:【哦,你要不說我都忘了】“……”程仲亭真是越來越會氣她了。馮玉露在國內待了一個多月。回蘇黎世前,她去靜心寺看望過一次老太太。卻也是她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見到老太太。當時老太太身體已經非常差了,坐在輪椅里也都是由小葵彎腰扶著。馮玉露靠近她的唇邊,還能聽清楚她在說:“玉露,原諒建寧,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老太太還說:“不要為難仲曦,他是真心喜歡小葵。以后,小葵就是以程家晚輩的身份出嫁。”馮玉露抬眸看著面頰微紅的小葵,女孩兒稚嫩青澀,正值最好年紀,花兒一般純白干凈。她點了頭,答應老太太:“好,我不為難仲曦。”小葵眼角紅紅的,咬著嘴唇心事重重。六月初,原本程仲亭要好好給池歡過個生日,結果老太太離開得太過突然,連生日都顧不上了。那天是陰天。老太太靠在輪椅里,在寺廟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小葵拿了手帕去給她擦唾液,突然摸到老太太沒了呼吸,嚇得小葵當場跪在了地上放聲大哭:“奶奶!奶奶您醒醒!”當晚寺廟敲鐘,住持帶領眾弟子誦經超度。老太太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小葵成了最后見過她老人家的人。水晶棺很快被運往山下殯儀館,程家人脈廣,喪禮是以最高規格來舉行,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吊唁。池歡看程鶴松一個人站在靈堂外面的松樹下仰頭發呆,很久很久,她拉著程仲亭袖子,哽咽著說,“爺爺一定很難受。”程仲亭握著她的手,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奶奶年事已高,這是喜喪。”馮玉露是 你是什么情況馮玉露上完香就和康瑞德到一邊找兒子兒媳了,她抱了抱程仲亭。程仲亭也回抱了母親。馮玉露轉頭看向池歡,張開雙臂抱了她,池歡在婆婆溫柔溫暖的懷抱里,感受著人世間最滾燙濃烈的親情。在這種場合就不得不和陳碧笙打照面。陳碧笙面面俱到,安排和接待客人,作為程家長媳,做這些事似乎很得心應手。不過馮玉露也沒在殯儀館久留,追悼會是在第二天下午舉行,康瑞德先帶她離開。池歡和程仲亭送他們去停車場,再返回時,前來吊唁的賓客就更多了。一天下來程仲亭根本閑著,一會兒又有人在叫他,哪怕許多事情已經有龔杰和佳倩在代他處理,也很少有看他坐下來的時候。程家親友和長輩實在是太多了。池歡除了幫著招呼客人,也幫不了他太多,只到時間提醒他吃藥。傍晚六點吃飯,程仲亭胃口不好,一碗飯吃了三分之一就去外面抽煙了。池歡知道他累著了,給他溫了牛奶拿過去讓他多少再喝點兒。
露臺上迎著黃昏的涼風,程仲亭把她摟在懷里,享受這一時的寧靜。池歡突然想起來下午馮玉露來殯儀館時的情形:“我看爸爸好像很想跟媽媽說話來著,但媽媽似乎并不想。”程仲亭笑了笑,低頭,薄唇貼著她額頭:“也沒什么可說的。”池歡點點頭。又想起程建寧和康瑞德在一旁聊天,就覺得男人和女人思考問題的方式是真不一樣,男人們總能維持表面的和諧,除非到了不得不撕破臉的地步。畢竟都是商人,習慣了權衡利弊。程仲亭突然就沉默下來,池歡抬頭看他,看見他額頭豆大的汗珠,臉色有些蒼白,心里不由得一緊:“仲亭你怎么了?”程仲亭在身后的長椅坐下來,“累著了。”他說得輕巧,池歡還是很擔心,伸手摸摸他額頭,“要不要陪你去醫院看看?”程仲亭拉住她的手放在腿上:“真沒事兒,吃著藥恢復得挺好,今天是真累著了。”池歡看他樣子也不像是在騙自己,暫時放下心來。但還是不想他太操勞了,到了晚上九點就催他回家休息了。程建寧在門口和兒子兒媳道別,一時也沒再進去。陳碧笙在里面陪伴其他親戚,他落個輕松,在花園里抽著煙散步。——下午玉露和阿德過來,很顯然玉露是把他當成陌生人。想起當時鬧成那樣,程建寧也只怪自己咎由自取。如今他無欲無求,名譽地位金錢什么都不在乎了,閑賦在家養花種菜,有點歸隱田園那意思。他這一生,前半輩子欠了阿笙,后半輩子欠了玉露,他就是個十足的惡人。玉露有了好歸宿,阿笙也不再鬧了。只要阿笙能好好跟他過日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玉露身邊有阿德,是再好不過的結果。只是,他依舊回想起那日兒子在耳邊理智又冷漠的告訴他,就只到這里了。夫妻感情到這里結束了。父子情份到這里,也結束了。程建寧問自己后悔嗎?可他又再問自己,他有資格后悔嗎?陳碧笙出來的時候,看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