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便點了頭。回到家后,程仲亭讓池歡去洗澡休息。自己走去了陽臺上,給老趙打電話。“今天我媽見了些什么人?”“早上出門我一直在她身邊,沒聽說見誰了啊。”老趙回憶了一下,又道:“但是后來去挑禮服,她沒讓我陪,估計是覺得女裝店我一大老爺們杵那兒不合適。”程仲亭點了根煙,“那麻煩您聯系一下那家店,問問看她今天有什么異常。”十幾分鐘后池歡洗完澡出來,剛好老趙電話回過來了。池歡穿著睡衣去程仲亭身后抱他,離得近,能聽見那頭老趙的聲音,“店長問了今天店里的工作人員,說是她試衣服出來,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和她說了會兒話。”“之后你媽狀態就不太好,那女人走后你媽一直坐在那很久,店里的人還給她端了參茶出來。”“據工作人員描述,那個女人多半是陳碧笙。”程仲亭道:“知道了。”掛了電話,他轉身抱了抱池歡,“你先睡,我出去一下。”池歡也聽見了老趙的話,“你去哪里?我換衣服跟你一起去。”程仲亭摸摸她腦袋,“不用,都是家里的繁瑣事情。”池歡撅了下嘴。程仲亭看了便笑,低頭親了她一下,“你先睡,我保證很快回來。”臨走時沒忘了威脅她,“不聽話我會回來收拾你的。”池歡看著他下樓,紅著臉想我今天還挺想你收拾我的。程仲亭直接開車去了新安路。車子停在咖啡館外面,點了根煙,瞇眼看向三樓亮著的窗口。程建寧今天既沒應酬也沒回家,大概率是在這里過夜。想起過去一家四口的和睦美滿,程仲亭唇角挑起諷刺的弧度,他拿出手機打給陳碧笙,“我是程仲亭,出來見個面。”對方沒吭聲,程仲亭又道:“我知道他在,你可以讓他知道,也可以不讓他知道,自己選。”幾分鐘后陳碧笙下來,坐上了程仲亭的車。她既不害怕,也不需要避諱,她笑著對程仲亭道:“你爸在洗澡,我沒告訴他。”程仲亭輕蔑的笑了一聲,將車開走。也沒走多遠,停到了街口一棵高大的黃角樹下。他點了根煙,目視前方開口:“說吧,想要什么?”陳碧笙眨眨眼,抬起手開始一本正經數手指:“程太太的身份,程家家產,博宇的股份,還有你媽現在住的那棟房子,暫時就這么多了。”程仲亭仰著頭吐煙圈,突然失聲大笑,“你可真了不起。”他終于轉頭看向這個貪婪的女人。他上下打量她。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腕上那塊朗格的復古腕表上。這塊腕表是前段時間程建寧在蘇富比拍回來的,當時程建寧豪擲七千多萬,還買了兩幅油畫,估計也在這女人手里。程仲亭剛要轉開視線,眼底卻倏然一滯。 我是來哄你的當他深黑的眼睛再次看向陳碧笙的手腕,在那昂貴的表盤下方,他分明看見一圈淡淡的牙痕。程仲亭心下狠狠一震。墨黑的瞳仁變得幽深無比,仿佛萬年寒冰,灰暗濃郁的裹挾著狠厲的眼神盯著她。陳碧笙被他這渾身上下突如其來的戾氣震懾得幾分膽寒,卻保持一貫的淡然,“沒什么事的話我就要回去了,一會兒給你父親知道了,你會很麻煩。”程仲亭收回視線,低頭給自己點了根煙,“你今天找我母親,跟她說了什么?”陳碧笙笑了笑,“你去問她不就知道了?”程仲亭眼中逐漸恢復鎮定,依舊望著車前方,“程建寧有本事遏制我,我也有本事造反,兩敗俱傷的結果是他會一無所有,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陳碧笙聽他這么說,似乎沒有任何害怕和沮喪,看起來反倒更高興了,“那實在是太好了,天知道我有多想看見你們一家人斗得你死我活。”她拉開車了車門,下車后彎腰看著程仲亭:“我今天就跟你媽說了一個秘密。”程仲亭蹙眉,扭頭看她。“我就告訴她,說她的兒媳婦兒是我的親生女兒。”“哈哈哈,當時你媽那張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呢?可惜了,只有我一個人看見。”
“哈哈哈哈哈!”那放肆又猙獰的笑聲,在這座城市的上空飄蕩著,像針尖一樣,以下一下扎在了程仲亭的心口。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待了多久才緩過來,他沒讓自己沉浸在陳碧笙給的壓抑情緒里,連夜驅車回了雅熙園。在路上的時候,他打了電話回去。是小葵接的電話。那個時候老太太已經早就睡熟了,程仲亭讓小葵別喊醒她,到了之后自己回房休息,等第二天早上再見老太太。小葵扶老太太下樓的時候,程仲亭已經跟他爺爺在客廳下棋了。他睡得晚起得早,還和爺爺一起去遛了狗。程鶴松平時不過問家中大小事,閑云野鶴的不是跟老友去釣魚,就是切磋棋藝。今早見孫兒不請自來,大抵就知道是有事。餐廳的傭人都被遣走了,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程仲亭直接問老太太:“您一直知道池歡是她的女兒?”老太太仰頭望天,淡淡的嘆氣,“她要不回來,這事兒就永遠沒人知道。”說罷,看向程仲亭,“你是不是會因為這個身份,就嫌棄歡歡?”程仲亭沒說話。他心思深,老太太看不明白他,之道:“這里頭最無辜的就是歡歡,你不能對不起她。”事到如今,家庭和睦早已不在,父子反目成仇,老太太也不想再去當個善人阻止程仲亭做什么了。程仲亭又問她,“當年綁架我的人,是不是她?”這話問出來,連一旁一直沒吱聲的程鶴松都嚇一跳。老太太扶著額頭,也沒否認,“我瞞著你這么多年,也是因為當年你父親對不起她,而且我以為她人都不在了,就沒必要追究了。”“包括后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