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頭看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這個時間你不是該和建寧在吃飯嗎?”婆媳倆沒有爭鋒行對的時候,老太太對馮玉露還算溫和。馮玉露沒有吭聲,默默地把手里的包放在沙發(fā)上,跟著,人也緩緩坐上去。動作僵直,眼神木訥。老太太逗著金漸層。好久沒有等到馮玉露有所反應,不禁停下手里動作,扭頭看她。只見她面容憔悴坐在那里,目光暗淡,哪里還有往日的神采。老太太覺得不對勁,放下小貓朝她走過去,“玉露?”馮玉露這才極其緩慢的聚集起方才渙散的目光,和老太太對視。她半張著唇,許久沒說話。老太太察覺了她的異常,又喊她:“玉露你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馮玉露動一動唇,一開口嗓音里全是艱澀顫抖:“媽,阿笙……阿笙她回來了。”老太太眼神一滯,眼底閃過一陣恍惚,“阿笙……”馮玉露抬手扶著額頭,“對,是阿笙。”是那個當年綁架仲亭之后,逃過警察的追捕,最后墜崖的阿笙。那個建寧以為她狠心嫁人、馮玉露和老太太以為她喪命懸崖的阿笙。是那個讓建寧念念不忘的阿笙。馮玉露心思敏銳,早就覺察程建寧近來和她的相處格外敷衍。 讓我好好想一想她心有懷疑,卻因為這些年程建寧從未在外做過出格的事而打消念頭。直到老劉向她坦白,告訴她以前建寧鐘情的那個陳碧笙回來了。老劉沒辦法對馮玉露撒謊,把這一個多月來發(fā)生的事一字不差全都告訴了馮玉露。三十幾年夫妻,馮玉露很愛程建寧,也很珍惜自己的家庭,自然不會和程建寧撕破臉。她找了人連著一個星期跟著程建寧,在得知程建寧去國外出差都帶著陳碧笙的時候,馮玉露徹底崩潰了。她很害怕,怕自己的家庭因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而分崩離析,她沒有任何辦法了,不得不找到程老太太這里來。畢竟當年處理陳碧笙那件事,是和老太太商量著處理的。“媽,我可以不怪當年阿笙不顧身份和建寧那端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也可以不再追究仲亭差點死在她手上,我甚至也沒有那么惡毒希望她死掉才好。可是她又回來了,而且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回到建寧身邊,要繼續(xù)破壞我的家庭。”馮玉露一直都是穩(wěn)重得體,如今她一臉慌亂,甚至嘴里說出來的話也是那樣卑微沒有底氣,可想而知陳碧笙的出現(xiàn)對她和程家來說,到底是怎么樣一種可怕的存在。平時程老太太不太認同馮玉露的行事作風,但是真要上升到家族利益中來,她依舊是袒護她的。就好比在程仲亭和池歡的婚姻因為葉瑾華而出現(xiàn)危機的時候,馮玉露同樣偏袒池歡,而不是外面的女人。對程老太太來說,阿笙曾經(jīng)是她最喜歡也看中的傭人,可到底也只是傭人。和馮玉露這個程家明媒正娶的兒媳永遠無法相提并論。程老太太皺了眉,一臉嚴肅攥起馮玉露的手,拍著她的手背安撫:“玉露,凡事穩(wěn)中求勝,切記自亂陣腳。”馮玉露依舊能回想起來,當年阿笙對她家庭造成的危害,搖搖頭道:“媽,只要建寧心里還有她一天,程家都不可能安穩(wěn)。”程老太太沉了沉氣,又道:“交給我,讓我好好想一想。”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陪伴程建寧出差的陳碧笙,正依偎在程建寧的懷里。白天程建寧在外面處理公務。夜里,便醉倒溫柔鄉(xiāng)。陳碧笙身上的絲質(zhì)睡衣松垮凌亂,房間里旖旎的氣息正在一點一點散去。她一只手覆在男人胸膛里輕撫,指尖溫柔,惹得男人一把握住,抵在唇邊親吻。嗓音里是滿足的嘆息:“阿笙,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一想到你是那個人的老婆,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陳碧笙輕輕的哼了聲,“那你想如何?”程建寧直言不諱:“和他離婚,名正言順的跟我。”這下陳碧笙是真的笑出聲來了。她從程建寧懷里出來,穿上拖鞋走到落地窗前。很快,男人從身后擁過來。他說,“阿笙,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陳碧笙唇角泛起譏諷的弧度,“考慮什么?名正言順?離了婚名正言順做你的情婦,是不是?”這句情婦可能太難聽,程建寧當下皺了眉。臉埋進她脖子間又親了一陣,這才道:“我會處理好,再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陳碧笙便沒再說什么。要適時地給男人臺階下,太過驕傲不行,太卑微更不行。她能很好的拿捏分寸,程建寧被她玩弄于鼓掌。次日。池歡出門時,程仲亭囑咐她帶上中藥液去單位。她根本不想喝那個藥,不僅又苦又難聞,喝完還反胃,早上喝完之后差點把早飯都吐了。所以說程仲亭這人慣會掌控人心,看池歡滿臉寫著“到單位之后我就倒掉”,他不緊不慢的說:“媽每天那么辛苦還抽時間陪你去醫(yī)院,這星期的喝完了下星期還會繼續(xù)帶你去。”池歡:“……”中午吃過飯,周冉和寧筱看她一臉痛苦的在那喝中藥。寧筱隨口問她:“你這是什么藥?”池歡:“昨天我媽帶我去看中醫(yī),說是調(diào)理身體的。”寧筱對中醫(yī)沒什么了解,但是一聽說何麗娜帶池歡看中醫(yī),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羨慕:“真好,有媽媽可以關(guān)心你。”寧筱父母十年前離開的,她已經(jīng)孤身一人很久了,她很羨慕池歡的家庭。當然,不包括上次池大州在單位拿皮帶綁走池歡那件事。三個女生吃完飯出去散步。池歡說中藥苦,寧筱就去給她買水果茶,也給周冉買了一杯,之后三個人慢慢走回銀行。寧筱突然想起沈言吾,便問池歡:“程仲亭怎么說?他到底想要怎么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