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站在他面前,朝他舉杯示意,程仲亭只是淡漠看著她,沒有任何動作。葉瑾華嘆氣:“哎,你什么時候對我才能有當初十分之一的熱情啊。”程仲亭唇角微勾,情緒分明的目光打在她那張粉飾太平的臉上,極具穿透性的眼神,讓葉瑾華裝出來的鎮定自若都顯得滑稽可笑。“你動我手機了嗎?”程仲亭只是平靜的一句話,就讓葉瑾華心口瑟縮。她就連想裝一下無辜都裝不了,因為她聽得出來,程仲亭不是在問她。這不是疑問句。厚重的脂粉下,她的臉色逐漸蒼白,她保持著微笑回答他:“我不知道你說的哪一次。”程仲亭就只是看著她。大概過了幾秒鐘,她才道:“是和東陽科創在酒店開會那次嗎?好像有點印象,只是當時……”“葉瑾華,你可能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點代價了。”程仲亭沒有耐性再看她演下去,只是輕描淡寫的開口:“我提醒過你,惹我一個人不算什么,程家的人你惹不起。”葉瑾華的臉徹底白了:“你什么意思?”程仲亭突然就笑了,笑得諷刺又爽朗,他說她:“我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離開酒店,一上車龔杰就把這幾個小時之內收好的資料遞到了程仲亭手里。其中自然包括當年在華爾街,葉瑾華利用程仲亭的信任,從他那里盜竊到她對手的資料,把程仲亭搞得聲名狼藉,而自己坐享漁人之利的那件事。那個時候的程仲亭,身份證和護照上的名字還是盛堯。他是被程鶴松扔在那里體驗生活的盛堯,而不是現在程家的繼承人程仲亭。葉瑾華在很多年后得知程仲亭的真實身份,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當初的決定后悔。如果沒有那件事,那么她現在早就已經是程太太了,程仲亭身邊哪里還有池歡的位置?她是預謀已久回國來的,失去了的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她要一點一點拿回來。得知程仲亭有意融資東陽科創,她立刻拉攏東陽的創始人;為了誘導公眾,讓自己和程仲亭的關系更近,大量買了代拍和營銷號炒作緋聞;包括那天晚上的會議中,備注一個字的“歡”接連打了無數個電話過來找他,她猜到是他的妻子,果斷把電話掛掉并給他關了機。葉瑾華對程仲亭這個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一向顧大局,尤其現在已經身在高位,更有很多顧慮。她就是拿準了即便程仲亭拆穿了她,也不會拿她怎么樣,才會一直肆無忌憚。但是她好像又不是太了解程仲亭。程仲亭即便再是顧大局,但內心并不是一個寬容的人,并且很記仇,當她做的事情已經嚴重侵害到他的個人利益,他自然不會對她手軟。只不過,女人的事情女人去解決就行了。處理這些拿不上臺面的事,還用不著他親自動手。程仲亭看完資料放在一邊,仰頭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對開車的小龔說:“明天一早交給馮女士。”只有女人才最懂如何讓女人更難堪。次日清晨,在何麗娜到醫院之前,池歡已經讓寧筱開車帶她去民政局了。去的路上她給程仲亭發了消息:【你早點過來,我還要回醫院的】 這婚是不是不能離程仲亭沒回消息。寧筱說:“他會不會不過來?”池歡看著手機許久才收起,“他來不來,我總是要去等他的。”確實也在民政局外面等了他很久。從八點等到十點。這期間,池歡收到沈言吾姑媽的消息。警局那邊的調查結果出來了,摩托車被判定為人為損壞,但是銀行附近商場那天下午的監控恰好出了問題,所以查不到是什么人動了那輛車。池歡還在回復沈南新消息的時候,程仲亭電話打過來了。“你在哪?”他語氣很平靜。池歡趕緊下了車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外面的停車場,你要是到了里面就等我一下,兩分鐘。”寧筱說送她過去,她說不用。她和程仲亭這是去離婚,又不是什么好事,寧筱還是留在車里比較好。而且她拄著拐杖還挺方便的。程仲亭人就站在民政局大門口的那棵梔子花樹下,見池歡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他只是冷眼看著,也沒上去扶一下。等池歡走近了,他才轉身,走在了她前面。池歡只需要一抬頭,便能看見程仲亭寬肩窄腰的背影,他的頭身比很好,光是身型已經很優越了,更不用說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池歡失神片刻,便很快跟上去。
辦理離婚的人不算多,很快便輪到兩人。一切就緒,池歡在自己那也文件上刷刷簽上名字。程仲亭則坐在一旁,看她所有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目光從那頁紙上,移到她近日清減的側臉上。池歡簽完自己那頁就遞給工作人員了。工作人員還在等程仲亭。池歡意識到他坐在那里似乎沒有要簽名的意思,不由得皺起眉。剛要開口提醒他,就見他轉頭看向工作人員,“前幾天還在一起睡了,夫妻感情沒有破裂,這婚是不是不能離?”工作人員:“……”池歡的臉一下就滾燙起來,“程仲亭你好好講話!”程仲亭還是看著工作人員:“我和我太太可能在很多事情上缺乏溝通,但是這段時間我考慮過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暫時還沒到要離婚的程度。”池歡看著他,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心在一點一點沉下去。他總是這樣。他永遠都是這樣。永遠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為中心,從來不會去考慮她的感受。在程仲亭對工作人員說了那些話之后,池歡在突如其來的憤怒之后,反倒是慢慢平靜下來。只是,程仲亭在她那里最后一點的好感都沒有了。徹底沒有了。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