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么伶牙俐齒,倒是讓他刮目相看。說到池歡的行服,他眼眸稍動,視線落在她的腰側。她的腰原本就很細,白色襯衫扎進深黑色半身裙里,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就更顯窈窕,黑白莊重的色系明明幾分禁欲,而程仲亭那看似不動聲色的眼神,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深和暗。“仲亭。”葉瑾華的喊聲,讓程仲亭收回視線。家中宴請,自然少不了香檳美酒,程仲亭手握高腳杯輕輕一抬,算是跟她打過招呼了。“那位,是你太太?”葉瑾華問他。“是。”程仲亭跟葉瑾華碰了下杯,禮貌道:“你破費了。”指的是那套送給他爺爺的酸枝八仙桌。葉瑾華笑,“跟我還這么客氣呢。”程仲亭也笑了下,卻沒接她的話。之后程仲亭說了失陪,去招呼其他賓客了,葉瑾華視線一直跟著他挺拔的背影。她今天雖然登了程家的門,卻明顯感到自己沒有辦法融進這個圈子。尤其,在看到程老夫人袒護池歡的時候。程老夫人由白阿姨扶著下樓,剛好瞧見她那個兒媳婦在為了一件衣服為難她的孫媳婦。程老夫人態度囂張的走過去,將池歡拉到自己身后,說馮玉露:“你這人就是天生階級歧視,歡歡一身莊重大方,倒是丟你的臉了。”馮玉露氣焰瞬間就滅了,眼中趾高氣昂也沒了,“媽,我沒有。”程老夫人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她,轉身對池歡說:“行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奶奶今天給你定做了旗袍,穿在你身上更好看,咱們樓上換去?”池歡嫁進程家,什么私人訂制都穿過,就是還沒穿過旗袍,老夫人這么一說,她點頭如搗蒜,“好!”眼看一老一小上樓去了,馮玉露這個程家當家主母反倒像了局外人,氣得她站在原地鐵青一張臉。很快池歡就換上旗袍和老夫人一同下來了。她攙扶老夫人下樓梯的時候,一樓原本的熱鬧都有短暫的停頓。池歡身上的旗袍出自名師之手,恰到好處的展示了她身段的所有優點,青綠色的底色點綴了片片黃葉,葉間開著暗紅薔薇,像一幅水墨畫,連帶著池歡,也像是從畫冊中走出來,散發著悠悠古意。不僅賓客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程仲亭那深邃的視線更是毫無掩飾直白的膠著在她身上。此情此景,讓葉瑾華覺得自己今天來程家是鬧了場笑話。程老夫人遠沒有眾人看到的那么和藹可親,她對葉瑾華,可比對馮玉露尖酸多了。一個小時前葉瑾華帶著重禮剛到程家,程老夫人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對仲亭做過什么狼心狗肺的事。”“你以為你現在在事業上與他便利,他就會對你回心轉意?別傻了,他畢竟是個商人,現實著呢。”“哦,他老婆你見過沒有?仲亭到底是個不能免俗的男人,你覺得她是喜歡人老珠黃的你,還是會喜歡自己年輕漂亮的老婆?”……葉瑾華晃著酒杯,垂眼輕笑。下午她以為程仲亭坐在榮豐銀行是為了個人業務,直到看見池歡穿著銀行行服出現在程家,她才反應過來,程仲亭是在那等她。葉瑾華喝完最后一口酒,找理由離開了程家。池歡看著馮玉露去送,不知道哪兒來的不甘心,冷淡著一張臉對旁邊的程仲亭說,“你不親自送送人家,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人家昨晚整晚陪你。 提醒程仲亭微擰眉朝池歡看過去,池歡表情冷淡:“我去找奶奶了。”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去理會他是什么反應。看池歡陪著老太太和那些親友長輩相談甚歡,程仲亭許久沒有收回目光。指尖煙灰點了點,瞇眼將煙頭遞到唇邊。深暗的視線停頓在池歡那截不盈一握的細腰上,旗袍絲滑的面料下有什么,只有他知道。今天是爺爺奶奶結婚紀念日,賓客的注意力都在兩位長輩身上,池歡吃了幾口飯就背著眾人,跑去爺爺的地下酒窖找酒喝。程家酒窖裝潢奢華,不僅私藏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名貴酒,而且內里陳設考究,酒柜和酒桶都是昂貴實木而制。頭頂有巨大的水晶燈,水晶燈下是小葉紫檀的方形酒桌。池歡在爺爺這酒窖里偷喝過不少酒了,熟門熟路,駕輕就熟從酒柜里拿了一瓶年份很好的紅酒,就靠著旁邊的酒桶坐下來,慢慢享用。不知不覺就喝了一瓶多了,在這期間池歡不斷想起過去三年和程仲亭相處的點滴,醉醺醺的時候人容易脆弱,鼻子一酸淚就涌出來了。那時候,她是真的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