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位。鄭莊公就是大家比較熟悉的“鄭伯克段于鄢”中被母親嫌棄的那位。 江淮郡王立秋雖然已經快要半個月, 但是驟雨還是時行時止,昨天夜半下了整宿的雨,到日出時分才停止。推開窗牗, 只看見空水氤氳, 庭院里掛著亮垂垂欲落的雨珠,屋舍里外都漫溢出淡淡的苦藥味。透過打開透氣的窗子,也能夠看見居室里面的光景。這幾天因為風寒嚴重,家主告假在家。童官進到西邊屋舍的庭院里,發現女君不在, 只有家主在,他腳下加快, 在屋檐下面喊了一聲“家主”。男子清脆圓潤的聲音傳出:“進來。”童官得到家主準允,抬腳進去,男子散發寬衣,箕踞在坐席上, 面前幾案上還擺著裝有藥湯的漆碗,幾案旁邊是炭火,還放置一盆水。相比前幾日, 已經減去了幾分病態。他喉間輕咳出聲:“有什么事。”童貫把手里面那一沓印有官印的文書呈上:“家主, 這是裴少卿剛命人送來的文書。”林業綏用余光掃了眼,將雙手置于炭火之上:“現在是什么時候。”把文書放在幾案上后, 童官后退幾步,跪坐在不遠處:“已經臨近日正, 應該是隅中時分了吧。”隅中, 朝會也應該結束了。手掌烤熱后, 林業綏只撿起其中一封文書展開來看, 冷冷淡淡的看了幾眼, 慢條斯理的疊回原樣,扔進了炭盆中。火舌躥起,所帶的火星子,引他一陣咳嗽。六日前的朝會上,御史中丞當場彈劾太子既然已經自愿成為安福公主的嗣子,絕對不能再穩坐東宮之位,同時還翻出太子昔日提劍殺人之事,但是天子置之不理,御史中丞就連續五日都上書彈劾。今天再開朝會,他還是咬住太子不肯放。很少在臣工面前表露出自己不悅的天子,斂起和顏悅色,當場冷聲斥道:“太子說他不是朕的兒子,他就不是了?”僅憑哀獻皇后當日的一句話,不經天子知曉和同意,也沒有宗正寺的過繼文書,皇室族譜上面也沒有做過任何的更改,就連當日在含光殿中,曾經親耳聽過天子說的鄭戎也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憑的就僅僅是太子的一句話,但是天子才是君,是父,太子只是臣、是子,臣子怎么能夠越過君父去,只要天子不認,太子說的一切都可以作廢不算。素來嘴里不饒人的御史中丞就那么站在含光殿里,被天子一句話就堵到說不出話來,他彈劾這件事,就是在說天子需要聽從太子的話犯了大不敬。要是他就此作罷,天子就還是寬仁慈愛的陛下,要是他不依不饒,天子依法治國,按照十惡罪處置,誰又敢置喙。裴敬搏剛從含元殿出來,就把朝會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寫下,混在文書里,一起送來長樂巷,文末還給了句批語:御史中丞骨頭雖硬,卻也惜命,遠不及吾族弟。林業綏看后,笑而不語。硬?不過是趨炎附勢之人而已,要不然三族子弟,御史臺怎么就無人敢彈劾一句,他既然設下這個局,就絕不讓旁人來左右局勢。藤紙燃盡后,看見灰燼浮起,童官趕緊爬起來,用瓢舀水往炭盆里灑去。沒有多久,屋舍外面突然進來一個侍女,好像是有話要稟,誰知家主先出聲:“你們大奶奶哪去了?”侍女答道:“江淮郡王身邊的女官前來拜謁,女君前去接待,走前命我跟家主說一聲。”林業綏望著火炭,不言。博陵林氏與其素來沒有任何交情。西堂之上,已經有老婦跽坐在南面的坐席上。謝寶因緩步上堂,不動聲色的看過去。江淮郡王李湜之是武帝玄孫李安的長子,當年宗室大亂,發生八王之亂,是他先祖幫助同父異母的弟弟獻帝順利即位,并且盡心輔佐,導致積勞成疾,咳血而亡。感念兄長恩情的獻帝便把其子封為江淮郡王,把最富庶的江淮吳郡賜給他做封地,郡內賦稅堵歸于江淮郡王,郡內子民都要受江淮郡王管轄。除此之外,爵位永遠都不奪去,后來獻帝的兒子即位,認為宗室擁有封地容易引起動亂,所以下令宗室不再擁有自己的封地,只享食邑,只有江淮郡王卻依舊能夠以吳郡作為自己的實在封地,并居住在那里。但是無詔,終生也不得離開吳郡,不然以謀反罪論,今年元日應詔來到建鄴,得到了天子憐惜,所以一直留到現在,已經快到八月中旬,江南郡王上書天子,自言想家了。天子聽聞,又是心疼,又賜下許多東西。因為李湜之父母都已經逝去,隨后祖父祖母也接連歸天,他七歲就繼承爵位,十年間,被這位女官帶大。聽說女官年輕時是家中獨女,讀遍詩書,不愿意嫁人生子,所以進入王邸成為女官,教導撫育李湜之,讓這位郡王也善文會詩,溫柔敦厚,待人寬容大度。收好思緒,謝寶因上前,行肅拜禮:“怠慢女官了。”看見身為世家夫人的女子給自己行禮,女官也趕緊起身,低頭推辭,行揖禮:“我只是王邸的奴仆,不敢受夫人的禮。”“女官代表郡王前來,理應受。”謝寶因上前扶起,溫婉笑道,“不知道郡王命女官來此有何事,最近我家郎君感染風寒,不能見客,要是有事相商,我一定相告。”